('宴倾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我就是知道,你的时间线在我们一起进入学校怪谈的时候。”夏瑜说。只有那个时间的宴倾,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要抱抱吗”这种话。她刚才情绪激动之下没有想到,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啊……”宴倾顺势在她脸上捏了捏,“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主体更好呀,要和我走吗,那些误会都没发生过,直接忘掉就可以了。”“刚才那个……小一点的宴倾,告诉我说你们互相承认,不会互相否认和攻击。”夏瑜确认她的想法。“是这样没错,但夏瑜只有一个啊,”宴倾说:“谁得到你的同意,谁就可以和你一起离开这个怪谈,反正只要有一个人宴倾出去了,我们就都出去了。”“选择我不好吗,”她眨眨眼睛,眸底的黯红色绽放出诱人的光华:“我们在怪谈里并肩作战、亲密无间,后面那些误会都没有发生,没有那个愚蠢的人类,我也不会离开你。”她牵起夏瑜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你也很烦吧,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却要去解释挽回。”“选择我,就不用管这件事情了,多好。”她掌心温润,眼角的泪痣魅惑勾人。夏瑜与她对视。这个怪谈的能力是对时间的折叠和复制,所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宴倾,和她的画作一模一样。如果她选择和这个宴倾一起离开,就能当做严清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她们直接的误会和矛盾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吗?“可是,宴倾怎么办?”她低声喃喃。“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宴倾啊。”宴倾说。“你不是,至少不是我想要见的那个宴倾。”夏瑜固执地说。“我们有什么区别呢?”宴倾眼中波光流转:“明明都是一样的。”“不一样。”夏瑜摇头,“不一样的。”她挣开宴倾的手,“小宴倾刚才说,她现在是你们之中最弱的。但你们两个明明应该是一样的,那只能说明她再一次被削弱了,是严清拿走了她的力量,用来交换了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刨根问底吗?”宴倾苦恼地捏捏手指,第一次觉得她太敏感了也是件不太好的事情。“我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夏瑜说。“好吧……”宴倾说:“是严清拿走了你的东西。”“是什么?”夏瑜问。“气运。”宴倾道:“她以前进过一个怪谈,得到了怪谈生物的祝福,可以吸收身边亲近人的好运气。”“有没有觉得和她在一起之后你特别倒霉?以后都不会了哦。”她摸摸夏瑜的头。夏瑜默然。有些事情禁不起细思和推敲,只是她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比如那幅画,她提交上去的时候明明署的是自己的名字,最后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严清顶替她得奖。比如她们两个同时找兼职,活少钱多的一定会选上严清,而她只能找到差一些的工作。比如她高考失利,严清却超常发挥,最后成绩相差很多的她们两个意外录取到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还是同班。……“我们收走了她多余的气运,以后属于你的好运气统统都会到来。”宴倾笑着说。“所以我进入这个怪谈以后,没有碰到任何怪谈生物,也没有碰到过其他时间线的我……”夏瑜低声喃喃道:“甚至连其他想伤害我的人都没有。”宴倾也是“怪谈生物”,如果不是她主动出来见她,她将永远也无法在怪谈里面与她相遇。不,如果不是夏瑜主动选择进入怪谈,她的好运将会保护她永远也不会再被怪谈捕获。她想起那个迷蒙的梦境,宴倾问她:是不是严清才是她喜欢的人,她只想和严清待在一起,很多事只能和严清做。原来那个时候,宴倾已经想好要把气运还给她,她将不会再进入怪谈,也可以继续和严清在一起。夏瑜的心口被一种酸涩的情绪填充,逐渐满溢出来。“可我不想要这样的好运气,我不想永远无法遇见宴倾的生活……”宴倾静静地看着她。时诩对时间的掌握很有意思,所有时间线产生的生物都拥有该时间线上的记忆,然后以旁观者的身份共享主体的记忆。也就是说,理论上每个时间线的生物都拥有完整的记忆,但亲生经历的和旁观到的感觉不同,分歧由此而来。在普通人类身上,几乎每个时间线的产物都认为自己才是主体,能做出比主体更加明智的决定,避免当下的许多错误。认知错误导致争论,争论又激发矛盾,很多人类在这个怪谈里杀掉一个又一个自己,茫然地穿梭在永不到站的地铁上,做着出去以后就能改变命运的美梦。作为怪谈生物,她们从一开始就摸清了这个规则,所有时间线的宴倾之间没有纷争,遵循共同的准则和目的。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用一个强大的宴倾,护送夏瑜离开怪谈。谁都可以,除了被困住的那个最弱小的主体。可是,夏瑜的样子看起来快要哭了。“好吧。”她最后说:“她的确碰到了一些麻烦。”夏瑜瞬间抬起眼睛,眼眸湿漉漉的,看起来分外明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