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游张张嘴,喉咙中先是发出一串模糊的意味不明的声调,接着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我说我不想死,你有办法吗?”
她摇头。无论是异界之门还是法阵,对她来说都是一知半解的谜题,哪里有办法救人。
就连塞琪雅所维系的法阵,她都是第一次见,料想是教廷的秘术吧。
祁游声音虚浮,强撑着露出一个惨然的笑,颤抖着唇,像是想说什么,好几秒后才终于组织完语言:“草!他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狗日的联邦,狗日的世界,老子真他妈想一拳干碎它们。”
他眼眶红了,不知是恨极了还是痛极了,模糊的音调压抑在他喉咙里:“……嘶——,我有事求你,咳咳。”
“我真把你当朋友,我没出卖你,这次确实和教廷有合作,我想着那是最后一次了,你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你应该能懂,这种赎身契就是这样的,不干不行。”
郁潜点点头,看见那些树枝已经缠绕到了他的腰部:“我明白,你说吧,能办得到的我会帮你。”
他眼里终于流出泪来:“帮我找到我女儿,我已经有消息了,所有的文件和消息都在我房里的电脑里,你去拿……咳咳咳……帮我照顾她,求你了。”
郁潜张张嘴:“好。”
枯枝缠上祁游的颈子:“你就说一个好,我不放心。”
“好,我答应你,拿到你的文件和消息之后,帮你找到你女儿,我会把你的遗产全部交给她,把她送进福利学校,让她接受正常的教育,过正常的人生,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她说。
祁游眨了眨眼,他已经没法点头了,他的脖颈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僵硬着无法动弹:“妈的……咳咳咳,我真不想死,你知道吗?我还想看她长大了什么样,她要是以后找了个坏男人可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说到后面已经嘶哑不清,也许是声带也被同化的原因,到最后郁潜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直到他整个人终于被枯枝包裹着拖入地下,光阵终于灭了。
塞琪雅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安洛卡连忙把她扶起来。
郁潜看归于平整的地面。
朋友……
真是个有点陌生的词。
郁潜有点茫然起来,但想了想,至少她和祁游从来不是敌人。
如果没有这茬意外,等一切归于平静,他们这群人搞不好还真能成为朋友。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丁点可惜的感觉,快要到手的稀罕玩意儿就这么消失了,还是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
实在是……让人挺不爽的。
她转头看向莫莱茵。
莫莱茵露出个假笑:“到你了,你想给他报仇?那刚好,我们也得杀了你才行,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一边儿的,意料之外。”
郁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错了,是到你了。”
“报仇?没必要,人死就是死了。”她抬手,一张卡片出现在她手中,“你的威胁太大了,所以是——到你了。”
猎人的枪支在卡牌上格外显眼:“我是猎人,所以你才是猎物,现在到猎人的猎杀时间了。”
“听说你改造比例快超过百分之五十了,哪些地方是机械义肢?”
莫莱茵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朝塞琪雅喊:“动手!”
但塞琪雅已经脱力,没法立刻作出反应。
莫莱茵只好自己上。
但她刚动,就猛地停在原地。
“心脏是机械心脏吗?”郁潜问。
莫莱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枪口对准郁潜自己的心口,一颗子弹穿过,血液大片涌出。
同一时间,同样的位置,莫莱茵的心脏也被子弹穿过。
“你能读心,你能读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现在的心情有点糟糕,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