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火光冲天。
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除了将旧日心照不宣的秘密隐藏外,也一并带走了覃溪村药铺老板的X命。
消息传回城主府时,宜芍正在专注挑剪窗台上的那盆牡丹花,听完槐香的禀报後,轻声叹息:「天意弄人啊……」
她长长叹息,看似悲痛惋惜,然而面上神情却并未变化,只在眼前繁密茂盛的枝叶上打量几眼,最後“喀嚓”一声,剪去一截多余的花枝。
记忆回到前日夜里。
宜芍来到了药铺,照例帮忙整理些药材,今日前来看诊的病人不多,她便有多余的时间同药铺老板聊起天来,说起往日的旧事,两人都几多感触。
药铺老板似乎想说什麽,yu言又止,「这些年,我看着你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只是……这命里有时,终究不可强求,免得反烧己身啊。」
宜芍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没有接话,只是随口道:「前几日,顾郎回来了。」
药铺老板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啊,我也听说了,顾小将军大难不Si,也是个有福之人,他的福气想来还在後头呢。」
「如此说来,还得感谢您才是。」
宜芍将手边煮好的茶注入杯中,递至他的面前,柔声笑道:「顾郎说,当日情况紧急,意外得您出手相救,这才堪堪捡回一命,您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样的事,您怎麽就没跟我说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铺老板一愣。
是了,宜荷郡主与顾小将军情投意合,订下婚约,整个宜城何人不知?
他意外碰见了身中剧毒的顾锡砚,救了他的命,知晓宜荷郡主的婚礼上新婚夫君与妹夫同时身亡,他与宜荷情同亲人,又为何隐瞒不说?
他面sE一僵,随即有些尴尬地道:「这……这不是举手之劳,情理之中,没什麽好说的嘛。」
宜芍微笑,并未言语。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纤细白皙的手指沿着杯缘划圈,漫不经心地在杯口轻点了点,看见对面的药铺老板眼角不着痕迹地一cH0U。
半晌,宜芍适才抬起眼来,望向窗外渐暗的天sE,没头没脑地道:「花该开了。」
「……什麽?」
宜芍转头盯着他,窗外昏暗的夕照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模糊了眼前熟悉的面容。
药铺老板心下一沉,莫名有些不安,很快他便感觉到了腹中刺痛,喉中涌上一GU腥甜,他捂着腹部,猛地张口吐出一口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惊恐地看着桌上,方才被宜芍递至面前的那个茶杯,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指向对面的宜芍,「你……是你……你做了什麽?」
「我?」
宜芍闻言挑眉,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慢腾腾地走到他的身边,「你怎麽不说,你都做了什麽呢?我本来念着旧情,不yu对你下手,可你却自作主张救了顾锡砚,坏了我的好事……」
药铺老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颤崴崴地指着她,「你……你不是荷儿!你、你是……」
「现在才发现呀。可惜,晚了。」
「你……你竟下了毒?」药铺老板咬牙,愤愤地瞪着她,转念又想到了什麽,急忙问道:「不,不对,荷儿呢?你不是荷儿,二郡主几月前便已身亡,你现在是宜荷郡主,那荷儿呢?二郡主,你对她做什麽了?」
宜芍微笑。
而後在药铺老板惊愕的目光中,宜芍抬手,一声响亮的“啪”声响起,他被一巴掌扇得别过头去,十分呆滞,中了毒的身子不堪一击,直接从椅子上摔倒在地。
宜芍俯下身,扣住药铺老板的下颌,面不改sE,道:「你叫我什麽?」
药铺老板看着宜芍的眼睛,静水下压着的冰凉疯狂火焰让他有些畏惧,「……郡主,你、你告诉我,荷儿……荷儿她怎麽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听话的人,自然都不会有好的下场。你们都一样,活着的时候仗着一点昔日的情分,便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偏要等到Si了才可安分。」
「Si了……你说,荷儿……荷儿Si了?你这个疯子,那可是你姐姐啊!」药铺老板一愣,随即红了眼眶,挣扎着怒斥眼前与宜荷有着相同容貌的宜芍,眼里是满满的憎恨。
可宜芍只是一笑,不置可否,「姐姐?什麽姐姐?就凭她一个长於乡野,粗鄙不堪的野丫头,怎麽配得与我顶着一样的容貌?」
「疯了,你真的疯了……你杀了我,就不怕城主发现吗?还有顾小将军,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你觉得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吗?」
「我敢这麽做,自然有不被人发现的底气。」宜芍语气一顿,柔声道:「倒是你,上一次让顾锡砚侥幸脱逃,你以为这一次,他还会这样幸运吗?」
上一次……
难道说,上一次婚宴也是她?
可上一次乃是顾锡砚和宜荷的婚礼,莫非早在那个时候,宜荷就已经遭遇不测,而所谓众人面前的“宜荷郡主”其实是宜芍冒名顶替的?!
药铺老板回想起近日来的种种,他竟未察觉宜荷早已遇害,还同杀她的凶手如此亲昵,言笑晏晏,一时脸sE苍白,颈上青筋颤了一下,全靠强忍方能压抑朝她冲去偿命的冲动。
他撑在地上的手指扣紧,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做什麽……」
宜芍沉Y,幽黑的眼眸中静水潋灩,波光粼粼,分明是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可却显得那样不同。
她没有回答,话锋一转,却道:「你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到时候就能戳破我的身份,可是……我没有下毒啊。」
药铺老板一愣,「什麽?」
「茶里无毒,我刚才真的只是想请你喝杯茶,谁想到你如此紧张。」
宜芍松开手,从袖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慢悠悠地道:「可有些东西无毒,凑在一起那就不一定了。紫鸢花有安神静气之效,但若与浮幽香结合,便生剧毒,这还多亏了我这阵子前来药铺,翻看医书才知晓,倒也不算毫无所获。」
窗外院子里,种着一片新栽植的紫鸢花,那是宜芍前一阵子心血来cHa0,说是院子里太过单调,要热闹些才好,因此种下的,没想到却是为了用在今日……
角落里的香炉燃至殆尽,只余些许余香袅袅萦绕,药铺老板想,他一生钻营岐h之术,医病救人,没想到临终却也哉在此处。
「其实,那解药就下在茶里,你若愿意,倒也不必走到这般地步。」
他闭了闭眼,临到终了,反而很是淡定,「纵然如此,我亦不会替你隐瞒。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如此作为,定会遭到报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宜芍面sE一沉。
她站起身来,看着药铺老板的呼x1渐重,想来是毒X开始蔓延,想必此刻的他定是很难受,想到此处,姣好的面上浮起一丝笑。
「是麽。」宜芍站直身子,目渗凉意,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面sE苍白的药铺老板,缓缓开口:「杀了你,就谁也不知道我是谁了--」
杀了他,就再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宜荷已经Si了。
而活在世上的,只有一个顶着宜荷郡主身份的宜芍。
这个世上,最了解宜荷的人没了,等同除掉了一个将来威胁她的隐患……
宜芍拈着那枝花枝,手下一紧,只见残花片片落在JiNg致的绣鞋旁,像是一种对芳菲萎靡的嘲讽。
从来没有人能阻挡她的道路,宜荷不行、药铺老板不行、顾锡砚也不行--
她冷哼一声,将手中早已扭曲变形的残枝扔在地上,连同那条擦手的帕子一起,冷冷丢弃,再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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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立着一块碑,是药铺老板的名字,他一生醉心医术,并未婚娶,膝下亦无子嗣,留下的只有一间药铺,以及生前收养的一个徒弟。
宜芍身着素白衣衫,跪於墓前,一动不动,白茫茫的杨花落在乌黑的墨发上,远远望去便如冬雪洒落,格外凄凉。
顾锡砚远远望着,半晌才朝她走了过来,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宜芍肩上。
肩上突然落下的温暖,宜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缓缓开口:「师父走了,连覃溪村里唯一的药铺也没有了。」
火势太大,据说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熊熊大火将整间药铺烧成灰烬,就连药铺老板的命也一同吞噬。
顾锡砚望着眼前的石碑,抿了抿唇,才低低地“嗯”了声。
当时婚礼之上,他中了薛泠的计,伤重流落在外,是药铺老板救了他一命,才让他有机会得以重回故地,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
只是没想到,他还未来得及报答恩情,他便先走一步……
「以前,我跟着师父待在药铺,行医识药,师父没有家人妻子,我年纪小,跟在师父身边,旁人见了总会笑着说师父命好,收了个好徒弟,这个时候,师父就会反驳,说我才不是徒弟,是家人。」
宜芍语气一顿,是啊,家人……
她纵然是个冒牌货,顶着宜荷的身份,在药铺待过一阵,扮演着药铺老板好徒弟的角sE,演得久了,入戏太深,很难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