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话语未落,他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次染红了我的衣裳。
彻底乱了。
不该是这样。
我慌乱地搂着这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可笑的是三十多年来,短短一月,我第二次不知如何应对。第一次便是得知他手脚皆废时。
我拼尽全力,挤出一丝强笑,对他说:“解药呢......解药呢?!”
“怎么就不信我呢?”他叹道,“解药没了。”
“顾行秋,”他轻声唤,“若有来生,我可不愿再去荆临平乱了。”
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奋力抹了一把,才觉泪流满面。
“你会......守着这片土地,让它继续繁荣昌盛。”
他在我臂弯里轻轻蹭了蹭,我张开口,想要叫他的名字,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
殿外殿内的风雪声、忙乱声、方才还嘈杂一片,如今好像都都消失了一般,不是子夜,于是一旁花烛未明,洞房化为哀悼之地,花烛日成了别离时。
心墙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我麻木地搂着这人,某一刻只觉心跳在这一刻诡异地同步,帝权与摄政、爱恨与情仇的界线在生死里消融无踪,恍若死水。
绝望已在无声处破土而出。
突然听见一声哭似的颤音,我被惊了一瞬,恍然发觉那声音竟是从自己喉咙里溢出。
我见最后一刻,怀里那人奋力偏过头,看不远处桌上那方笔墨纸砚,垂眸间似乎有些遗憾,而后轻轻闭了眼。
“萧珏——”
我猛地惊醒,才知是梦魇。
大口喘息间,见一人蜷缩在我怀里身上,睡的正熟。
帘帐没放下来,外头的月光透过窗棂,铺洒在宽敞的殿堂之上,银白色的光芒下,这人呼吸平缓,似乎被我猛地惊醒扰到,轻哼一声,揉了揉眼睛,半躺起来,眼神中透出一丝慵懒与不悦,随即抱怨道:“怎么了?”
我的心被重重放下,猛地将他揽进怀里。
“吓死我了......”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翼之间,我埋首深深吸了一口,哑着声道。
天色太晚,殿内的烛火太过昏暗,这人推开我,又不满意了。
“好亮。”他一贯不喜睡中有人扰他,便把气撒在烛火上,翻身轻盈地下了床,“我去剪蜡烛。”
我方才惊魂未定,如今心安下来才觉满身湿汗,黏黏腻腻极为难受,便下床去偏殿沐浴。
待我出来,殿里的烛火已然熄了,外头月光照了进来,更显昏暗。
“萧珏?”我解下衣带,朗声道。
无人回应。
兴许是这人又临时起意,夜袭御膳房了,毕竟之前也有过多次。
我换了寝衣,坐下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
久等不至,那股不安逐渐演变成浓烈的恐慌。
按理来讲,往常他就算去拿东西吃,也会拿进房来,让我给他泡一壶茶就着。我这才有些慌乱,匆匆出了殿,踏上外头冰冷的石地才惊觉自己未穿鞋,却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去了御膳房。
没人。
又去了琼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