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潋拿出了介绍信,支书看完后表示一定大力支持,并且承诺一定会给赔偿。陈惜言在一旁默默站着,低垂着眼睛。“那就这样,秦箫你俩先去开车到住的地方。”唐潋对着后面俩人说道。“好。”随着二人淡出视野,陈惜言终于抬头。她与唐潋隔着一张桌子,眼睛一动也不动,仿佛黏在了对面的人身上一般。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陈惜言此时心绪如麻,早晨得知奶奶死去的悲伤还未消散,又添上了诸多疑问。这些疑问不亚于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她喘不过气。唐潋就这样看到陈惜言的眼圈渐渐泛红,她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柔声说::“怎么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了?”怀抱里的红纸,厚厚的一沓纸币,被陈惜言捂得发烫。水模糊了视线,陈惜言在一片迷蒙之中摇头。她说,没事。“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住在哪里、要住多久?”陈惜言拉着唐潋走出了屋子。阳光懒洋洋洒在二人身上,方才眼角晶莹的光好像是唐潋的错觉。“拍片,生态园的宣传片。”“住在村里的招待所。”“大约一个星期。”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道,垂在右侧的手忽然多了丝暖意。是陈惜言握住了,她的手指挤在她的指缝,做出十指相扣的姿势。听到招待所的时候,陈惜言叹了口气。那个地方八百年不来一个人,怕是落灰比她家还多。“你们可以住在我那里,我刚收拾干净。”陈惜言说话的时候,手掌往唐潋的掌心贴了贴。在听到唐潋说可以的时候,她终于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开心。村里的路一个水坑一个土堆,陈惜言走得稳当,唐潋却走得歪七扭八。陈惜言一只手托着唐潋,止不住地笑。“你笑我?”唐潋瞪着双眼,忽然瞥到十字路口有一家卖豆腐的。她指了指,问道:“那是什么?”“老豆腐,你想喝吗?想喝的话去镇上。”陈惜言说。还没等唐潋问为什么要去镇上的时候,老板娘见到她们上前,忙收起摊子仰头望天。果然还是这样,陈惜言苦笑,抬头对山唐潋难言的神情。她解释道:“我……陈家在这里的名声不太好。”“以后再和你解释。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了,不接吗?”陈惜言转头望着,这里距离村委会大约有一公里的路。也就是说她们大约走了二十分钟,这一路上唐潋的手机一直在响,她却没有接过。是因为自己吗?陈惜言心中微微一动,松开的手里似乎还有唐潋的余温,让她忽然有勇气问些什么。“唐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要来这里?”她轻声道。“嗯?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惜言,要不是那老头拦我车,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唐潋咬牙切齿。“没关系。”陈惜言笑了笑,她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催促,抬下巴道,“你先走去,晚上我去接你。”与唐潋分别后,陈惜言回到家,又将院子另一侧的屋子打扫了一番。哪一个屋子原本没人住,白色抹布一抹全是黑色。红布袋仍在离她不远的床头,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墙壁上的钟表上是陈家三口的全家福,在幽幽黄光之下泛着冷光。“惜言,在干什么呢?”电话铃声突兀响起,陈惜言拧毛巾的手一顿。她接起电话,回复道:“我在……”她刚刚,在干什么?转头望着窗外,天空不再碧蓝澄澈,它是一片金黄,像是田地里的小麦倒映在空中。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动了动腿,一阵麻酥感蔓延。蹲的时间太久,站不起来了。看向手中的毛巾,她才回过神。是了,刚才在收拾屋子,唐潋要住进来。“在收拾屋子,怎么了?”“你猜猜……我在哪里?”唐潋带着笑意说道。“在,哪儿?”陈惜言迟钝地说。她试着挪动双腿,结果一个踉跄,双膝跪在红砖上。“咚”得一声闷响,她微微皱眉,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在这儿呢。”唐潋推开这座漆黑屋子的木门,探头一笑。“唐潋——”陈惜言这句话带着一丝颤抖,像失控的音响。请你过来抱抱我,可以吗?作者有话说:不知道有没有宝子知道老豆腐,咸口的配上酥酥的烧饼超级美味第27章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 犹如在一片草原上点燃了干枯的稻草,而后变成熊熊大火,风吹不尽。陈惜言站在阴影里, 她抬眼望去,黄色光晕落在唐潋身上,打在混着黑泥的红砖缝里。明与暗的界限是一道鸿沟, 她暂时跨不到唐潋身边。她就这么愣愣站着,好在唐潋只是在门口立了几秒,旋即进了门。“陈惜言,你怎么了?”唐潋上前问道。她瞥见陈惜言撑在床板上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不禁将自己的手覆上去。一瞬间刺骨的寒凉袭来,唐潋惊奇地看了眼外面的天——如今是夏天, 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手背上是温热的痒意,陈惜言抖动了几下眼皮, 没有框住的泪水就这样直直砸在地上。她不想要让唐潋看见,兀自上前一步, 双手搂着唐潋的脖子。唐潋身子僵了一瞬,随后反手抱住陈惜言。湿热的痒意从肩膀蔓延,怀里人无助地颤抖, 似乎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这样的陈惜言, 惹得她心中一疼。“好了,没事了。”她说着苍白无力的安慰,将怀里的人往深处按了按。对于陈惜言来说, 拥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小时候无论妈妈对她多么恶劣, 只要假模假样抱一抱她, 她就能原谅所有;后来她以为她不再相信拥抱了, 可是在唐潋怀里, 她又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安心。仿佛只要抱住这个人,世界的一切,好的、坏的通通不存在。只有她的呼吸,她的气息,是她永远的温柔乡,是她溺水时最坚韧的一根稻草。窗外,金光也渐渐暗淡。紫红色晚霞落在麦子尖上,随着风摇晃。过了许久,陈惜言放开唐潋,摸黑找到了一根蜡烛和打火机。火苗攒动,她站在桌子前,唐潋在距离她半米不到的地方,静静看着她。这次唐潋没有调笑,她很认真地说:“惜言,除了你父母的事,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对不对。”陈惜言偏过头,轻声说:“是。”“我离开的这里的时候,忘记和奶奶说再见了。”“然后呢?”唐潋问。“然后她走了。”“她走之前,给我留了很多钱,说不放心我。”“唐潋,”近乎崩溃的声音,陈惜言的脸却是平静的,她笑了笑,“我好想她。”诸多安慰的词语涌上心头,却都被唐潋咽了回去。她未经历过亲人分别,实在不知道此时应该如何对待这个近乎碎了的人。她无措地说:“我,我能帮到你什么吗?现在。”陈惜言看了一眼时间,方觉肚子饿得难受。她仰起头,对唐潋说:“我们吃饭吧。”不过说起吃饭,陈惜言的理智逐渐回归。无他,家里只有一口大锅,焊在火灶子上的,出风口摆着一台拉风机,黑漆漆的角落里全是柴火。说来也是神奇,过了这么久,那些柴火竟然没有受潮。被陈惜言领着来到了厨房,唐潋大受震撼。她咽了咽口水,指着那口大锅结巴道:“惜言,你是说用这个炒菜吗?”陈惜言利落地将柴火劈成两端,端来比台阶还矮的凳子坐下,肯定道:“来试试?我烧火,你来炒菜,家里还有红薯,我把它们放进火里烤一烤,很香的。”既然陈惜言如此发话,唐潋只能勉强一试。她转了个圈,让陈惜言替自己缠上了围裙,又看着陈惜言点火往洞口里一丢,厨房里的温度骤升。二人的额头上都沁满了汗珠。“嘎达,嘎达——”这声音是那个名叫拉风箱的物件发出来的。唐潋稀奇地看了一眼,将热油泼在上面。陈惜言一手来回抽拉,一手拿着火钳摆弄洞口里的柴火。不过片刻,一顿饭就做好了。“你是说你有个工作室?”饭桌上,陈惜言一边扒拉着饭,一边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唐潋说那个比赛是个人赛事,她一般都是亲力亲为。这次是工作室接的单子,所有工作室的人一起来拍。工作室,三个人?陈惜言挑眉,随后她又听到唐潋说明天带她一起去拍摄,听说生态园的风景很好。陈惜言听闻,默默将头转向了窗外。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形容这里风景好。——“其实这里,风景还是蛮不错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