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慌忙翻出身份证,陈惜言暗暗观察老板的神色,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她犹豫地开口:“老板,我真的可以学。”女人看向陈惜言焦急的神色,目光又不着痕迹落在她那洗得褪色的牛仔裤上,了然。她微笑道:“咱们是上五休二,有奖金,基础工资八百,怎么样?”八百,八百!一百买衣裳,一百交房租,二百块吃饭,剩下的存到自己的小金库。如果在这里干一年,那就是将近五千块钱——不,不对,还是得省吃俭用,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在申城,得有抗风险的资本。“好。”陈惜言答应道,语调上扬,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女人也受到感染,露出浅浅笑意:“那就这样说定了,今天就开始方便吗?有些机器和配比我得教你,以便上手。”陈惜言自然是答应,她套上工作服,跟随老板进入工作。闲聊之中,她知道老板名叫廖书香,这间店是她和丈夫合资开的,店内还有一个员工是蓝晓晓,今天请了病假。“那就这样,明日你直接来上班就好。”廖老板说道。阳光倾落,云彩染上黄晕,天空由原本的澄蓝变得暗淡。陈惜言听到老板的花,这才得空看向窗外,时间过去了好久了。“老板,明天见。”雀跃的心情无处分享,陈惜言独自漫无目的走在街头。咖啡店距离她的住处较远,她没有自行车,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天光不知何时亮了,不是白天的亮,而是金光覆盖。她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停住了脚步,眼睛被远处翻滚的夕阳所吸引。太阳隐没云层,赤色火苗点燃了天空。申城高楼熠熠生辉,在她左手边的春申江泛起粼粼波光,江的尽头与夕阳相接。此为落日黄昏。陈惜言于江边站定,双手抚上栏杆,卷边风衣与泛白牛仔裤相衬,勾勒出单薄身姿。白净面庞向上迎着,云彩、江水、孤雁、高楼尽收眼底,周围人来人往,唯她自成一个天地。“卡擦——”无人在意的角落,照相机的声音响起。作者有话说:[可怜][可怜]开新文了!!多多捧场第2章“姑娘,看看咱们《申城晚报》,一块一份。”卖报纸的小贩找准商机,挤进看黄昏的人群之中推销报纸。陈惜言顺手买了一份,转身向长椅走去。“报道万唐集团千金与李家少爷暧昧……”“股票下跌,全体市民做好准备;奶茶店在申城多处开展,取得良好经济效应——”借着微暗的光,陈惜言逐字逐句读过去,过眼不过心。巷子里老人总说晚报质量堪忧,看来不无道理。不多时,陈惜言便兴致缺缺,正想走的时候忽然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回头,与一位女士眼神相对。那位女士对上她的目光,俏皮笑了笑,继续低头收拾椅子上的垃圾。陈惜言看着这个人从包里掏出两张手帕,径直往椅面上擦,一瞬间干净的帕子上满是黑色污垢。“啊,真糟糕。”陈惜言听到她轻声抱怨,拢在耳后的大波浪长发随着那人的动作垂下来,遮住修长的脖颈。她的肩膀披着白色披肩,一身红裙,脚上是陈惜言在电视里见过的高跟鞋。她的这双跟很高,脚背与小腿成一条直线,后裸微微泛红,陈惜言不由自主地皱眉。“用这个垫着吧,太脏了,擦不干净。”陈惜言上前,递给那人一张报纸。“谢谢妹妹,我叫唐潋。”她直起身,重新将头发拢到耳后,笑着说。“陈惜言。”唐潋将报纸折了两折,方方正正放在长椅上,小心翼翼坐下。她见陈惜言还站在那儿,于是拍了拍身边的空外,邀请道:“妹妹,一起来坐一会?”“好。”折腾完一番,陈惜言才得以看清唐潋的正脸。她很漂亮,眉眼如同水墨画,鼻梁高挺,是一种明艳张扬的美。修身的长裙衬出她曼妙身姿,她坐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中,有一瞬间陈惜言莫名觉得她并不属于这里。“介意我抽烟吗?”唐潋这样问道,手中多了一只打火机和一包香烟。上面的字很奇怪,陈惜言看不懂,她摇头,说道自己不介意,只是眼睛里多了几分诧异——没想到她会抽烟。火苗随着唐潋食指按下燃起,香烟味儿四溢。烟草苦涩混杂着橘子清甜,在她们二人之中悄悄蔓延。更远处,黄昏渐渐暗淡,霓虹灯依次亮起,打在坐在长椅的二人身上。烟雾缭绕之间,陈惜言终于后知后觉出一种荒谬——她为何要和一个陌生人在这里无言以对。但是既然自己答应和唐潋一块儿坐坐,也不能这点时间就直接走,未免太……胡思乱想中,陈惜言不由握紧了剩余的一张报纸。报纸的摩擦声令唐潋转头,她掐灭烟头,抱歉道:“不好意思妹妹,心情不好,忘记身边有个人了。”“你买的《申城晚报》?”她倾身靠近陈惜言,“五塘集团千金……这群记者胡说八道,妹妹你可别信,这家报社最是喜欢八卦,这不现在逐渐没落了。”“我没信,当个乐子看的。”陈惜言说完这句话,只见唐潋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不明所以道,“怎么了?”唐潋看似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干笑一声:“对,确实是个乐子。”前些日子一个聚会,自己不过与李家少爷喝了一杯酒,就被记者炒作成这样,后来看事情发酵,父亲竟然起了心思在自己生日宴上请来李家的人,明里暗里撮合她和李家少爷,她气急了摔了酒杯,徒步走到此地。“今天是我生日。”唐潋忽然来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她向后倚靠,目光迷蒙悠长。“那,生日快乐。”陈惜言不知道为何唐潋忽然这样说,也不懂为何她对着自己如此自然熟。大抵人都是如此,对待陌生人有些话可以毫无负担脱出口,总归告别后分别隐没人海,不复相见。唐潋听到这话笑了笑,低下头,神情有些落寞。她轻声道:“谢谢,但是今天生日宴会真的一团糟,一点都不快乐。”“不快乐,就去一个快乐的地方吧。”陈惜言这样说道。她再次看了一眼天空,现在已经一丝光亮也没有了。糟了,晚上自己不完全认得路,三街巷隐落于大街小路之中,有好几次她绕了半小时都没找到。“快乐的地方?”唐潋重复了一遍,抬头见陈惜言焦急的神色,善解人意道,“天色晚了,你快回去吧,家里人该担心了。”陈惜言身形顿了顿,抱着棉衣的双臂无意识收紧。离开的时候对着唐潋一笑:“我没有家里人。”“是这样啊,那也要注意安全,我会担心的。”唐潋愣了一瞬,又叫住陈惜言,帮她整理凌乱的衣领。距离太近,陈惜言还能闻到这人身上挥之不去的橘子香烟味儿,她一动不动,盯着唐潋略带关切的双眸,又一次道别。“有趣的小孩。”待到完全不见陈惜言的影子后,她裹紧披肩,叫来躲在树后边的司机:“去机场。”……陈惜言借着路灯走出滨江公园,却在中山街之后的某条道路停住了脚步。无他,只是迷路了。三水街向左,中山街往右,然后……然后怎么走来着,为什么这条道上没人,自己是误入哪里的禁地了吗?陈惜言单手攥着报纸,眼前道路一望无际,只尽头有一盏路灯,还时不时暗淡几秒。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向前冲——尽头是一条街的夜市,路牌上赫然写着“中南路”。“潭州臭豆腐——”“章鱼丸子、紫菜包饭——”“煎饼火烧,来尝尝嘞——”叫卖声此起彼伏,这家大喇叭喊那家音响嚎叫;空地上大爷大妈拿着红扇跳舞,小孩儿嬉笑着由这边跑向那边,家长在后面任劳任怨地追着。这个地方就是老大爷所说的,政府规划的居民娱乐之地吧?误打误撞来到夜市,陈惜言闻着空中食物的香气,肚子咕咕叫。“闺女,来一个披萨,好吃的嘞。”与她最近的大娘招呼道。陈惜言瞥了眼价格,中规中矩,但是这个价钱可以买五个肉饼。可是……新鲜东西,自己又实在想尝尝。她摩挲着口袋中的纸币,最终下定决心:“大娘,来一块!”接过披萨,满怀期待咬下去——牛奶味儿里混着咸,青椒爽口,肉粒颗大,总算没辜负价钱。“妈妈,大姐姐在这里。”一道熟悉的童音响起,陈惜言转头一看,是成成。成成看到陈惜言嘴边沾上青椒,嘲笑道:“哈哈姐姐是小花猫。”熟人出现在陌生的地方,平日里惹人讨厌的小孩在此时都变得亲切可亲。她附和道:“对对,我是小花猫。”成成母亲在一旁笑着,问陈惜言怎么在这里。她随口说自己来玩,巧妙避开迷路的事实,三个人在一块逛完了夜市,便搭伴儿回到三街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