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倒是窥见了这哥们的些许命运。他刚才说了是七岁被唤醒的,但却在五岁的时候,身上就种满了蛊虫,也就是说,他才刚刚想起前世的事,就发现自己身处虫子窝了?
噫……
想想就怪瘆人的,难怪他现在看起来有点疯疯颠颠的样子啊……
“老兄,我毕竟是外人,不太好说……”
心里思虑着,胡麻也慢慢的,开口道:“但我只是觉得,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不论有意还是无意,对不懂事的小孩子下手的人,都是犯了罪的吧?”
说到这里,便忙绷住,等着猴儿酒的回答。
似乎出现了片刻的沉默,猴儿酒才轻轻的呼了口气,慢慢道:“我在这寨子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但还是觉得,只有遇到了转生者的时候,才能真正听到一些说进我心坎里的话啊……”
“这意思是……”
胡麻听着,已是忍不住有些激动:“有门了?”
可不等他这句最后确定的话问出来,便听得那猴儿酒道:“但我还是不能帮你对付我阿爹……”
“?”
胡麻都有些恼了,这特么的神经病,浪费我感情呢?信不信我回头叫齐了红灯会的人马来推平了你?
然后就听猴儿酒慢慢的说道:“因为只对付他一个是没有用的,要合作便得把我们寨子里供奉的巫神一起解决了吧……”
“就如同它一直想钻进我脑子里,我也挺想研究一下这玩意儿的构造的……”
……
……
“这特么的什么鬼?”
从本命灵庙里退了出来之后,胡麻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这次自己是真的遇着了一个神经病吧?
自己只是邀请他干一票,最多联手干掉他的父亲,结果他却想直接拉着自己毁了他们族人信奉的神?
不过,这也难怪矿上的人都觉得这巫人奇怪,封了矿,却又不打招呼,不沟通也不交流……
按捺着心里的压力,他又在床上默默的坐了一会,一边行功,一边等到了天亮,这才与人一起走了出来抬头看去,红灯娘娘的灯笼,仍然悬在了寨门牌楼上面,晨光里散发着些许红晕。
有早起的矿工也早就看过了,正自议论纷纷,昨天挂上这红灯笼时,他们还心里没底,但见这一夜安然过去,心里却也踏实了不少。
当然,对方本来就是封谷,还没有向矿上下手,这一夜安然,与红灯笼可能关系不大。
可有些思路,自己也确实需要扭转过来,早先以胡家后人的身份做了几件事,渐渐有些小看了红灯娘娘的威名,但实际上,越在这种地方,她的名声便也越响亮的。
别说自己还没有入府,便是入了府,一个明州府过来的入府守岁,在这些巫人与矿工眼中,也绝对不如红灯娘娘有面子。
这还是以前没有上岸的大邪祟红灯娘娘,如今她建了庙,成了案上神,无形中的威慑,其实就更厉害了。
在与猴儿酒交流之前,通过悬挂红灯娘娘的方式来震慑未知的敌人,本就是一个好办法,只是现在,倒确实可以肯定,红灯娘娘威名估计没啥用了……
……那人可是转生者,还是个不太正常的。
“现在的话……”
一边沉吟着踱步,胡麻边向着山谷的东南角上看了一眼,隐约可见那里一块巨大的,蠕动的肉块,与山土泥石生长在了一处。
到处都是丑陋的黑色伤疤,还有些往外渗着明晃晃的液体。
而与这巨大的肉块相连的,则是一排一排,用竹子与粗木搭建起来的架子,架子之间,留了一个个四方的孔洞,还有很多,有着采割的痕迹。
那就是肉山,隐约看去,倒像是活了过来的山脉,绝大多数,都是黑色质地,散发出了某种类似于沥青一样的气味,孔洞之间,则还残留着一些白色或青色的痕迹。
肉山不腐,但会慢慢愈合,因此看起来形状也是狰狞而残忍的。
不过,胡麻的目光,却是先看向了这肉山与山坡相连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那里堆积起了层层叠叠的粗木,封堵了起来,外面则是用红帐子遮住,可以看到,这谷里的割肉工,在接近时,都会远远的绕过去,可见那里确实发生过什么让他们心悸的事情。
他隔了一段距离注视着,竟隐约感觉,那里好像有什么自己看不见,却极为恐怖的东西似的,竟是莫名的一慌,猛得将目光收了回来。
那么,这里面究竟有着什么?
猴儿酒说是他的父亲授意封了矿脉,难道说,连矿上的矿首与老师傅,都判断不了里面的东西,他们这些平时血食也没吃过几口的巫人,反倒知道了?
至于现在的自己,又该以什么为主?
默默思量着时,却忽听得耳边,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哨声,转头看向了谷外,便看到了一阵茫茫的雾气,正渐渐向了山谷逼近。
人群里,有离门近些的,忽地兴奋高喊起来:“快,告诉矿首……”
“乌公族长过来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