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对,不是长胜军……”
随着那黑夜深处,兵马齐出,众人一时惊喜兴奋,就连上京城守备军也阵角微乱。
但惊喜之余,也有人目光微闪,忽地意识到了不同。
转生者里,已有不少人与长胜军打过了交道,知道皆穿黑甲,兵精马壮。
但如今在这上京城前出现的,却是穿了暗红甲胄,那是因为长年受红灯娘娘庇佑,被红灯笼的光芒染红了的。
而且这一只大军气机也不同,长胜军是将狂兵骄,贪掠如火,但如今这一支兵马,却是气机深沉,人人闭眼,马面蒙布,狂奔之下,居然无一丝混乱。
而随着他们皆从夜色之中现身,便也见得军阵之中,一位抽着烟杆,几只健硕黄皮子抬轿的蓝衣老太太,以及一位穿着粗布衣裳,脑袋上扎了块布襟子的村间女子,越众而出。
并肩来到了二锅头左右,与那插在了地上的红色灯笼,交相映衬,自然而然,便有了不一样的气派。
再之后,阵前的二锅头,抬手一挥。
一声鼓响,那马上兵士同时睁眼,然后扯下了马眼上的黑布,动作整齐划一,极具力度。
仅是这令行禁止的气度,便已露出了非一般的雄浑气魄来。
就连一众刚刚还在惊喜,高手欢呼的转生者,如今也都吃了一惊:“这是何方兵马?”
“保粮军!”
二锅头缓缓转头,淡淡道:“我自明州保粮将军处借了过来的。”
众人皆讶:“兵马还能借?”
“当然。”
二锅头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得意,道:“要多少,给多少。”
“若不是那保粮大将军,如今还没到进京的时候,怕是他自己,都要跟了我过来呢!”
“……”
“……”
却也就在一天之前,明州境内,本也正是保粮大将军与众人升帐议事之际。
年前天命一出,各路草头王皆闻风而动,四下里征战杀伐,明州自也不可避免,颇迎来了不少山匪乱子。
但保粮大将军率兵四下征战,收伏了不知多少桀骜恶徒,硬是抗住了这一波乱象,非但稳住了阵脚,反而麾下兵马愈众,粮草愈丰,倒是迎来了一场实力大涨。
更兼得,保粮大将军亲自入老阴山祭山,引出了塘神香火,整个明州魑魅魍魉不存,妖祟邪物低头,眼见得这一年已有风调雨顺、草丰粮足之相,几可谓是天命所归,大势将至。
这一日,便是他们正在帐间商量,该如何起兵,先打谁,再谋何地,便听见外面有江湖异人求见。
本以为又是过来投效的,便请了进来。
但一见这人,却是满帐上下,人人惊讶:“红灯会右护法胡山川?”
“你……”
“诸位,我已退出了红灯娘娘会,不然这身份上乱了,很多事不好说。”
这位曾经的红灯会右护法笑道:“此番,我是来借兵的。”
“借兵?”
一句话说的众人皆面面相觑。
若论起来,当年在江湖上,保粮大将军杨弓还是他的下属,但一时说一时的话,如今杨弓乃是大将军,当初红灯会里的顶头上司,如今也成了他的下属总管。
红灯娘娘也是保粮将军护佑法神,双方这尊卑已经不能再提了,更何况他还点明了自己如今离开了红灯会。
如今一介江湖布衣,却跑到保粮军大帐里面来借兵?
没这说法啊!
天下草头王之间,借兵征战的倒不在少数,但你一介江湖布衣借什么兵?
迟疑间,便听那保粮大将军道:“你想借多少兵马,要去打谁?”
这右护法笑了笑,便道:“借多少看保粮大将军有多少。”
“借来了也不是去打谁,而是去救谁。”
“如今我进来问,也只是看大将军舍不舍借我麾下精兵,若是同意,便将虎符予我,将这些悍勇将士调到帐前地面上。”
“皆听我吩咐,马蒙眼,人闭目,只听我一声令下,便策马向前奔去,无论中途听见什么,遇着什么,都不可眼睁,睁一个,死一个,神仙来了也难救。”
“……”
“天方夜谭,天方夜谭……”
众人听着,都面面相觑,甚至皱起了眉头来。
哪有这种说法,非但要将虎符给你这一介江湖术士,还要由着你胡闹?
这精兵乃是保粮大将军的血本,命脉,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可就在众人都觉得荒唐之时,那保粮大将军却是慢慢皱起了眉头,道:“你是门道里的高人,应该不是过来跟我开玩笑的,既然大大方方进了我的军帐,说出了这离谱的话来……”
“那告诉我,你要救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