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便是在某几位江湖豪客从瓜州返回之时,路宿野庙,正赶上一支避雨的镖师。
反正夜来无事,便凑在了一起,一边烤火烤干粮,一边说起了严州之事,当这群江湖豪客把那走鬼大捉刀说得威风凛凛,一刀剁下了严家老太爷的脑袋时,说到兴起,往大腿上用力一拍。“啪!”
“咱就说那镇祟府一来,这妖孽……”
这庙里的镖师与江湖豪们说的正高兴,旁边挂满了蛛丝网的神像却是咕噜一声,摔倒在地,瑟瑟发抖,竟是不顾外面打雷下雨,狼狈不堪的抢出了庙门,逃走了。
这镖师与江湖客们这才知道,原是这庙里藏了一只邪祟,专吃过往客商的。
但被这群江湖豪客的讲述给吓到,竟是跑了……
于是因着这件事,江湖上传得更为厉害,都说光凭镇祟府这名字,就能镇住那些害人的邪祟。
……
……
而镇祟府之威名远播且不说,瓜州城这一块大饼,也已落入了不食牛手中,原本铁槛王一死,手底下的人立时争斗不休,皆要抢这草头王位,但不食牛一来,自然不在话下。
很快便又扶起了一位小头目,继承了铁槛王之位,只是实权却在不食牛之手。
妙善仙姑也是在忙完这些之后,才由豆官引路,来到了胡麻面前,大声称赞着:“师叔,了不起呀!”
“世间公道事,自有公道人。”
“如今这公道二字在人心,压倒严家铁门槛的事情,已经在咱们这一门里传遍了,听闻是师叔您的手笔,上下师兄弟们,不知多少服气,恨不得立浮三大白。”
“都说师叔你您做事,气魄非凡,一次出手,立起了保粮军,再次出手,拿下了铁槛军。”
“咱们不食牛多少人辛辛苦苦经营二十年,都不如您这一次出手来的厉害!”
“您何时回明州呀?”
“我在明州府城置办了好大宅子,去我那住着,让我有机会尽一番孝心,也好让师兄弟们,来听听您的教诲!”
“……”
“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胡麻闻言,也只摆摆手,向妙善仙姑道:“他们若真有心,便好好学着就是。”
“我在明州扶起保粮军来,是因为知道,既然没有活路,那百姓们自然便要寻找活路,于是保粮军一定会出现,不出现保粮将军,也会出现护粮将军,守粮将军,此为人心定数。”
“……”
妙善听着,只知道连连点头:“是是是,对对对!”
倒是她身边的小使鬼豆官,听着细细咂摸了一番,眼睛一亮:“人心定数……地书?”
“再说这瓜州。”
胡麻道:“这严家自忖将这瓜州打造的铁板一块,府君是他家的,铁槛军也是他家的,这满城的贵人老爷,也都是跟他们家沆瀣一气,但为何等不来皇帝命?”
“因为他们严家忘了根本,不循天数,底子攒够了,声势起来了,倒如烈火烹油,该更进一步了,但他严家门里的人不敢……”
“明明该到了往外走的时候,却要枯守着一亩三分地,等那皇帝命,甚至为了这所谓皇帝命,还把劲往里面使,残害百姓,这叫啥?”
“自决于人!”
“呵,最后这严家不堪一击,也来自这,有劲了不往外使,便必然要往里面使,此乃天理使然,改变不得。”
“严家怕是不知道,皇帝命数,是等不来的……”
“……”
妙善仙姑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是是。”
旁边的小使鬼豆官却一直默默琢磨着,渐渐生出了敬畏:“不循天数……天书?”
也就是在妙善仙姑听得似懂非懂,只关心着胡麻会不会跟自己回明州大宅子里去的时候,偌大瓜州城内,不食牛门徒赶来的越来越多。
听着这坊间流传,看着那曾经不可一世的严家留下来的废墟,越是琢磨,越是惊叹,甚至有些人,几乎落下泪来。
公道压倒铁门槛的说法,胡麻都没怎么在意,转生者们也没怎么在意。
反正就是开个会,随手办件事而已。
但紧随他们之后而来的不食牛门徒,徒劳辛苦二十年,早就吃了太多的亏,因此见着这里的景象,看着这里的热闹,反而打从心底,生出了触动。
公道真的在人心?
在这一片迷茫声音里,等闲不露面的不食牛大师兄,依然是那老农模样,挑着一两筐菜,慢慢的行走在了瓜州街头,他从头至尾走了一趟,便听尽了人的议论,看尽了瓜州景象。
最后停在了严家大宅门口时,他缓缓放下了挑子,轻轻叹着,脸上似有无尽唏嘘:“以邪门手段,行这天下至理……”
“老师大概永远也回不来了,但师叔们,回来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