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阴孟家的阴司仪帐,竟真是有这等神威,不仅阴将军跳不过孟家的门槛,就连自己,也会被它压住?
而在这无形的威严压落之时,那位站在了旗幡之前的孟家大长随,也只是默默的看着胡麻,低低的叹:“我身为礼官,陪伴孟家人行阴走阳,也不知见过多少狂妄之人……”
“只可惜,孟家的威严,能压得住天下妖鬼,压得住王候将相,又何况是你呢……”
“……”
“……”
随着那位大长随镇住了胡麻,孟家公子,也被推到了轿子上,似乎那无形间的差距,总是让人无可奈何,总是会有人不甘,不服气,却也只能跪了下来。
可也就在这时,石马镇子里面,总坛大宅,那株遮天一般的老榆树,却有一阵风吹来,枝条籁籁作响,仿佛一声低低的叹惜。
“因果际会,便与小少爷当初说的,一般无二呀……”
叹惜之间,浑身树枝,忽然轻轻的颤动,树梢上系着的东西,开始纷纷的坠落。
其中,有甲,有靴,有官印。
胡麻如今正咬紧了牙关,他为了对抗那无形的压力,也在拼了命的凝炼法相,试图站直了身子。
只是,他凝炼出来的法相身上,本来是光溜溜的。
神魂凝炼,使得他乍一看去,身形高大了很多,而且有种青面獠牙,狰狞之意,但这其实并非实体,更类似于一种神魂壮大,映照出来的虚影。
他是布鞋青衫,这法相便也是布鞋青衫,虽然模样威风狰狞,但手里空着,身上也空着,只有在全力摧动之时,才会将将军令持在手里。
这便代表着,他还没有修炼过相应的神通或是绝活,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宝来傍身。
而如今,也就在胡麻感觉到了那一块腰牌带来的沉重压力,微微咬牙之际,此时的石马镇子上,总坛大宅里面,那一株老榆树上面的枝条,却是忽然抖动了起来。
系在了最上面枝条的一件破旧盔甲,忽然应声而落,轻飘飘的,在落在地上的一霎,便已消失了踪影。
这动静轻巧无声,就连妙善仙姑与白扇子,都没有注意到,只有那位大师兄注意到了,他轻轻的一叹,向坠落了那件盔甲的枝条看了一眼。
神色间,似乎也有些感慨。
而在镇子外面,胡麻忽然之间,就站了起来。
他法相本是光溜溜的,只映照着如今他的模样,穿着一件破烂的道袍,但如今,这道袍之上,却忽然开始有乌光显化,蔓延,勾连,渐渐的,竟是形成了一件盔甲的模样。
在没有这件盔甲出现时,胡麻法象再凝实,霸道,也只是一介布衣,号天公将军,却有些名不符实。
但盔甲上了身,看起来便立时有些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之意了。
刚刚那压落在了头顶上的神秘意志,居然也在这时,仿佛被人撑开,胡麻站了起来,不仅如此,连他身边的马爷,都感受不到了那股子压力。
反而随着他起身,那位一身黑袍,穿着官服式样的大长随,居然撑不住,噔噔退了开去。
一双阴冷的眼睛里,已经现出了强烈的惊疑,几乎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变化。
穿了盔甲,便象征着身份,已经不会被这意志压住。
“你们孟家确实好厉害啊,已经可怕到了可以只用一个身份,便将这天下的人都给压住了么?”
胡麻这一时,都顾不上这盔甲哪里来的,只是心里满满怒火,他修成大威天公将军印时间短,还没有研究透彻。
但也隐约明白,这印法不仅仅是需要“官身”才能修炼,而且这印法的威力、表现,似乎也与自己在现实中的身份息息相关,是一整个复杂更密切的事情。
胡家后人身份,不食牛,将军令……这些似乎都会生出相应的作用。
不过,如今却还暂时顾不上深究,只是低低的说着,双眼森森,向了前方看去:“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很有必要让你们家死个人啊……”
低喝声中,忽地挺起了刀来,一霎那间,便仿佛这刀都感受到了胡麻的心境,震鸣声声,凶恶至极。
好歹咱也是一出炉便用了八位案神祭刀的主儿,什么东西敢压自己?
滚滚煞气自生,犹如卷起了一阵狂风,呼呼荡荡,斩至了那身材高大的长随身前。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