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安静的坐在了自己身前,稍靠右些的位置,淡淡的眼神看了过去,那奋力挣扎的青衣恶鬼,似乎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而身前的火盆里,火苗像是被狂风吹着,几次将熄未熄,但在老树桩子看了过去之后,也忽地稳定下来,反而愈烧愈旺。
稳了……
胡麻这时,才略略放心,果然有老树桩子做镇物,这法不行也得行。
他也立刻冷起面孔,隔了火盆,向着那米圈内的青衣恶鬼看了过去,喝道:“坛下何人,报上名来1
无论是招灵敕灵还是拘灵,唤得灵来,首先一点,先问来历。
招来的东西,若愿说来历,便说明服气,若不肯说来历,这法便行不下去。
那青衣恶鬼听着喝问,又立时一阵骚动,跃跃欲试,想要逃走,但老树桩子上的身影,淡淡冷哼了一声,它便身体一抖,老实了下来。
隐约间化作了一个身穿青衣,五官狰狞的鬼影,跪在了地上,颤声道:
“好教大老爷得知,我本是一贩卖牲口的骡马商人,因入了黑店,被人迷倒,骨肉切了去做包子卖,肚肠喂了猪狗,只剩一张皮,埋于荒野之中。”
“幸得那里有一股太岁余脉,我沾了太岁气息,成了道行,报了杀身之仇,于是惑得几人,建了青衣帮,只为赚得血食,供养己身,后得了孟家敕令,如今三十年有余了……”
“……”
“一张人皮,也成了精?”
胡麻冷眼听着,心里也是微微一怔。
便是有些人落了全尸,满腹冤屈,也只能化作阴秽,闹不出多大动静。
这青衣恶鬼原是一张人皮,居然可以修成祸乱一州之地的大邪祟?
不过转念想想,他是靠了太岁血肉才成了道行,那就不奇怪了,凡是与太岁老爷沾上边的,各种怪事都有可能。
自己本是一个死人,不也靠了太岁血肉,强行活了过来么?
又听闻它提到什么敕令,什么牧守血食矿,便隐约察觉,这些大邪祟身后,怕是还有一个规矩森严的体系,分配利益,划分地盘,若是想问,怕也是能一一问了出来。
但如今怒气在胸,便也不理,只是喝道:“区区恶鬼,也敢祸乱四方,害人性命,无视阴阳分界,我倒问你,是谁给了伱这么大胆子?”
“坛上老爷饶命……”
那青衣恶鬼被拘来之后,便已是丧了胆,如今老树桩在侧,让他感觉像是被一座大山镇祝
而那火盆后面的人更是一身怒气,高深莫测,便立时苦苦哀求:“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一是受过敕令,上面有命,不能不听,二来……”
“二来我也是被人设坛驱使,并非有意作乱……”
“若不是我亲身感受,反而信你了……”
听着它的哀求,胡麻心里更怒,这青衣恶鬼上面有孟家人的意思,他又不是不知。
更是知道这祸乱了一州之地的法力,便是来自于这恶鬼身上,再加上招它过来,本就是为了杀它,问刚刚那些话,也只是要走程序而已,如今杀心骤起,便下意识的,向老树桩望了一眼。
老树桩明白胡麻的意思,轻轻颔首,胡麻也顿时心间大定:“事实俱在,还敢狡辩?”
“你是堂堂青衣大老爷,若不是你自愿,谁能设坛驱你?”
“杀了1
“……”
一边说,一边忽地口诵咒言。
镇岁书里,在将灵物招来之后,根据不同的情况,便有各种咒言对付。
其中,有刑咒,有杀咒,有枷咒,也有消咒。
胡麻设法坛,不需要消耗道行,但惟独念诵这些咒语之时,道行会飞快消耗,而且愈是霸道的咒语,这道行消耗的越快。
上一次胡麻招来了那只老鳖,见他不服气,便是用了刑咒,好好的教训了它一通。
但这一次,却是直接用杀咒。
当然,杀咒本就凶险,最容易惹得邪祟反抗。
若不是有老树桩在旁边坐镇,胡麻也是不敢用这种大凶之咒的。
别说自己的道行撑不撑得住,坛下邪祟感受到了这等凶咒,也会不要命的反抗,伤着自己。
但如今,他一声令下,咒语响起,立时便见得火盆里面,火苗忽地升腾起来,周围也是一阵阴风阵阵,昏天暗地。
隐约见,那几个被自己用藤条编出来的小人,却都已化身为高大的皂衣人,自四面向中间走来,按向了米圈里的青衣恶鬼,那恶鬼大惊,顿时奋力的挣扎。
可是老树桩上面,人影轻轻抬手一指,青衣恶鬼便身形不停的缩小,反抗之力却愈发的弱了,硬是被旁边几个皂衣身影给按祝
已经有人举起了手里的刀,对准它脖子,高高举起。
“世兄,手下留情。”
但也就在这时,胡麻耳边,忽地听起了一个带了笑意的声音来。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