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素手折下一朵芍药,簪进发髻之中,问秦临好不好看。
得到秦临肯定的回答后,秦瑶嫣然一笑,道:“阿兄想问我什么呀?”
秦临开门见山地问了:“陛下对你可好?”
秦瑶道:“当然啦,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受了委屈,绝对不可能忍着的,你看我现在这样不是过得很开心吗?”
秦临不以为然,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她从小被保护得太好,在谢玉升那点道行面前,心思单纯得就像一只的小白兔。
秦临拉过小姑娘到身边,伸手替她把头上的芍药花簪正了,柔声道:“不要太轻易相信谢玉升了,他是皇帝,心思比你想象得多的多,不然你想想,他为忽然对你这么好?之前他还不是对你很冷淡,让你想和离吗?”
这话秦瑶不好回答了,她自然不能告诉阿兄,谢玉升失去了记忆才性情大变的。
秦临声音低沉,像砂砾打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声。
“和离一事,我会去与谢玉升谈,此事关乎重大,等所有的步骤走下来,可能会耗费一段时间。”
秦瑶睁大了双眼,满是不解:“阿兄,为何?我不是说了我和谢玉升关系缓和了吗?”
秦临道:“当初是先帝下旨赐婚,才让你不得不嫁给谢玉升,可如今秦家反悔了,不然你以为父亲为什么身子这般差,这一次也要拼命地上战场?”
因为能上战场,便意味着秦家对大齐还有利用的价值。
只要边关有一天不定,皇帝便依赖秦家一天。
这一次,秦家准备拿来和谢玉升谈判的条件,便是这场与突厥的交战的胜利。
此战凶恶,犒赏丰厚,秦家一概不要,只想要皇后娘娘。
小姑娘听了后,身子一僵,“所以让我和谢玉升和离,也是阿耶的意思?”
秦临沉吟了一瞬,道:“是的。”
他眸光垂下,看到秦瑶垂在身边的手,攥起又松开。
在妹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老将军,这一点毋庸置疑。
秦临又添一把火,道:“瑶瑶,谢玉升既然以前会冷淡对你一次,以后未免不会出现第二次,到时候你还要再伤心吗?”
秦瑶蹙了下眉,本想替谢玉升维护上一两句话,但事实情况确实如此。
等谢玉升恢复记忆,说不准就变回了从前那个冷淡的样子。
秦瑶心下摇摆不定,其实也在等谢玉升恢复记忆,想看看他的态度会变成怎么样。
秦临话锋一转,道:“不谈这事了,祭祀大典上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被刺客劫持的,好好讲给阿兄听听。”
秦瑶回过神。
这些日子她都知道给多少人讲述过这事了,轻车熟路地就讲了起来。
秦临聚精会神地听着她的话语,连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脑中飞快地思索。
他脸上维持着平淡的神情,唯独在听到谢玉升涉险、亲自去刺客手里救秦瑶时,脸色稍微变了一下。
听秦瑶说完,秦临心中有了个大概了解,关切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秦瑶重重地点头,将脖子扬起,道:“阿兄,那个刺客拿银线割我脖子,血都渗出来了,我后面又泡了水,伤口险些感染。”
还没说完,秦临便抬起手,触上了秦瑶的脖颈。
少女的脖颈纤细修长,中间有一道细细的划痕,虽然经过药敷,痕迹淡下去了许多,但还是格外的刺眼,犹如白壁陡生出一道瑕谪。
秦临搭在秦瑶脖颈处的手,微微收紧,一抬眼,就对上少女干净明亮的眸子。
为表安慰,秦临揉了揉她的脖子,这是兄妹俩之间熟悉的亲昵动作。
他道:“你放心,阿兄在查了,很快就找出那个刺客背后的黑手。”
秦瑶笑着点头,“我相信阿兄。”
她忽然迟疑了一下,道:“阿兄知道碧微吗?
“知道,怎么了?”秦临望了一眼几丈远外皇后娘娘的依仗,“碧微不是你的贴身大宫女吗,她人呢?”
秦瑶道:“她现在不在,我想知道碧微还没来将军府之前的事。”
秦临回忆了一会,与她讲了。
原来碧微幼年便丧父丧母,身世可怜,无一亲人,五岁那年就入了将军府为仆,此后才安稳下来。
听到这话,秦瑶眉心蹙得更深,攥紧他的袖子,长吸了几口气,“我与阿兄说一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碧微她......”
小姑娘垫脚,附在秦临耳畔边,将碧微给皇帝投毒一事告诉他。
秦临脸色一变,问:“那谢玉升有没有迁怒与你?”
“没有,但我觉得碧微可能与刺客一事有关联。”
秦临心中一瞬间就掠过无数猜测,道:“你放心,阿兄会去查的。”
秦瑶点头,看一眼天色,天光逐渐转暗,霞光铺满皇宫上方天空,如同一片一片鱼鳞。
她道:“阿兄,陛下给你办了接风洗尘的宫宴,天快暗了,我们快去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