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江湖,各自安好。她跟妙娘会守好那个家,等着阿娘哪天累了回来,一起岁月静好。 清晨, 海浪轻拍着船舷,不时有飞鸟掠过海面,划出一道银光, 转瞬即逝。 “慕言!慕言!” 温润的声音一如既往, 仿佛昨夜不曾经历告别, 花九还是当初的花九。她蹲在珍珠身边,轻笑着拍了拍珍珠的脑袋, 缓缓站了起来, 看着霍桐儿微乱的青丝, 笑道:“妙娘这般急的找我,莫不是以为我跳海找阿娘去了?” “我自然没事。”花九张臂, 让霍桐儿看个清楚, “我不是小孩子啦。”难过, 解决不了任何事,况且,阿娘活着这是天大的好事, 而且昨夜说好的,阿娘会来看她。既然还有再见,便不该囿于哀伤,闷闷过日子。这不是阿娘教她的, 也不是她的本性。 “吃了药,好些了。”花九说完,顺势握住了她的手,“饿了吧?我已经烧好早饭,走,进去吃。” 花九眼底满是笑意:“你刚睡着,我便起来了。” “昨晚累你一夜,心疼。” 花九认真回答:“嗯!不只这样,还要活得更好。”她往前一步,气息近在咫尺之间,“我们在大陵安家,快快活活地过完这辈子!” 海风悠悠,海浪如雪。 从大燕远渡重洋,直至大陵的西海港口,老天还算好心眼,日日晴好,未起什么大风大浪。两人下了船,重新装好马车,便将花楚留下的金子给了妇人。 至于这两人,将玳瑁与珍珠一家唤上马车后,一起牵起缰绳,赶着枣红马,先去了官府入籍。 从码头到官府,约莫要走半个时辰,这一路所见,霍桐儿颇是惊喜——大陵不只有女君,码头上有女子工头,巷陌之间有女书生邀约踏青,入了城后,女商贾与女衙役极目可见,人人都神采飞扬,不见半分羞怯。 同是“人”,本就该如此光明磊落,世人不以肮脏之念臆想他人,大陵远比霍桐儿想象的还要美好。 她的眸光是如此明亮,浑然不觉身边的花九呆呆看了她许久。花九记得,在大燕舞阳城的时候,她也曾见过这样相似的眸光,只是从未有现下这般明亮与滚烫。 一串热闹的炮竹声响起,热闹的喜乐便响了起来。 “怎的不见新郎?” 围观的大婶听见了她的嘀咕,提着篮子凑近道:“咱们女帝下了新诏令,大陵上下,只要两情相悦,不涉近亲,不违良心,便可成婚。婚约旦成,不可悔改。至于子嗣,可过继,可收养,官府盖印作数,不可弃养,亦不可残害。” “怎的不可?咱们女帝都有皇后了呢!”大婶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大陵从最初的女帝殷容开始,至今三朝,每一朝女帝都有新的诏令颁布。对百姓来说,只要衣食无忧,有才之人皆能得用,偶有女子相约成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大婶是个会看眼色的,赶紧把篮子递到两人面前:“我瞧二位多半也是相悦之人,不如买个同心结吧!别的我不敢说,就今日成婚那两姑娘,当年可是买我的同心结成的缘!庙里的月老,可没大娘我这里的同心结灵验,若是不信,可以去乡亲那边问一问!” “好事成双,我也要一个。”花九也拿了一个同心结,“一共多少文钱?” 花九付了钱,大婶继续道:“二位若是觉得灵验,就跟姐妹们说说,大娘我这里的同心结,保证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