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堂主温柔地抓起她的手,搭上了她的脉息,微微蹙眉:“你这身子亏损严重,得先调养几日。”这小姑娘气血两亏,想来是长期没有饱饭的缘故,再不调养,只怕要伤及根本,落下病根。她是这般,想必那位阿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后,唤我陈夫子,别像那些个学徒一样的,总是堂主堂主地唤我。”老堂主提醒二花后,便牵着她往大花所在的地方行去,一边走,一边道,“干不干净在心,不在肉身,当大夫的人,哪个没摸过泥?上山采药,可都是实实在在地跌过泥潭的。” “傻丫头,我又没骂你,怎的就哭了呢?” “有心便好。” 霍桐儿看着两人渐行渐远,只觉檐下灯笼投落下的烛光无比温暖。即便长廊的尽头是漆黑的夜色,老堂主身上光也足以照亮前路。 “你是没看见另外两位。”霍桐儿的目光里多了一抹敬仰,“她们才是济世江湖的大医者。” “杜大夫与商大夫。”霍桐儿一直记得这两位对苏年的好,那次苏年不小心中了牢狱之灾,若不是这二位出手相助,只怕要脱一层皮。 霍桐儿忽然转眸,恰好撞上了她的视线。花九没来得及躲,所有的仓皇被霍桐儿尽收眼底。 “我、我不是故意的。” 霍桐儿故意问她。 “看我怎么了?” 花九急道:“哎呀!我的手不干净的!”说着,便准备去摸袖底的帕子,给她擦一擦。 花九拿着帕子,原本没多想什么,一心只想给她擦干净,哪知余光瞥见了霍桐儿眼底的促狭之色,心道:难道妙娘是故意的? 花九愕了一下,怎的突然直唤她的名字? 花九的心猛地一跳,早将这句话品了好几回,紧张回答:“我、我也没有想过。” 花九着急道:“我的手上有泥污。” 霍桐儿暗嗔这个小呆子,她的话都说这般直白了,怎的还不解风情,不说两句让她也窝心的话? “你什么?” “……”霍桐儿脸上的笑容一僵,她等的可不是这句话。 霍桐儿心跳快了一拍:“然后?” “好。” 花九大喜,哪里顾得旁的,忽地将霍桐儿一抱而起,在堂中旋转了一圈。若不是旁边路过的小医徒发出了笑声,花九竟是忘记了这里不宜如此。 “我记仇,记下了。”霍桐儿忍俊不禁。 “啊什么?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去找家客栈落脚了。” “嗯!”花九紧了紧她的手,与她一起离开了悬壶堂。 “堂主,我瞧那公子高兴极了,大抵是那位夫人有喜了吧。” 小医徒瞧见老堂主恼了,赶紧致歉道:“徒儿知错!” “是。” 老堂主缓缓走至檐下,望着庭中繁盛的梅树,目光悠远,那些年少时候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想到有趣处,她不禁喃喃道:“她们可真像你们两个。” 这人嘛,是不能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