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眼前人,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一个瘦弱苍老的妇人戴着一个破旧的斗笠,身上的许多衣物都被打湿了,艰难的向她这边移动。
等人走近了,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饶是过去再大的仇恨,都被这张骤然苍老的脸给吓的瞬间忘却。
“你是?二嫂?”
久违的二嫂,听得眼前妇人却眼眶一热。
“弟妹,弟妹,我方才瞧见就有些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成二婶泣不成声。
成三婶见鬼似的看着她,只觉得太简直是做梦不敢相信。
总是那个摇着肥硕身子来跟自己作对的女人,现在瘦的都脱了相了,斗笠遮不住的鬓角满是斑白的头发。
算一算,她也不过就比自己大了三岁,今年还不到三十呐。
许是这副样子的冲击太大,让成三婶竟然对这个昔日的仇人心软起来:
“二嫂,下这么大的雨,你在这儿做什么?”
成二婶的眼泪开始往下流:
“弟妹,连着三天雨,家里的菜苗都交水冲了。我这出来剜点野菜,回去煮糊糊吃。”
关于她的一切,成三婶的你还是知道的。一听,顿时惊讶:
“你哥嫂竟然这么对你,这么大的雨还叫你出来淋雨,身子坏了咋办?”
不料,成二婶苦笑:
“我早就被撵出来了。现在我在拢边上搭了个茅草棚住着。平日里捡点别人不要的麦穗回家存着熬糊糊吃。”
这人啊,说来也是奇怪。
从前两人是妯娌的时候,成三婶视她为死敌,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永不翻身才好呢。
可现在,两人处境悬殊一下子拉的这样大。她的那些个少的可怜的怜悯和同情心,都从犄角旮旯的地方涌了上来。
“她们也太不像话了。”
成三婶撑着伞,义愤填膺:
“过去你可没少帮她们,现在可好,你落魄了,她们就不管了,什么亲戚。”
毕竟是自家娘家亲戚,成二婶连忙解释:
“我哥没错,只是嫂子太厉害,当不住家。也怪我,前几天在祠堂里面帮忙时候,被人说三道四的,连着娘家一起说。嫂子气不过,这才撵了我出去。”
说到这儿,抬头哀求的望着成三婶:
“弟妹,你去跟咱娘说说好话,看说我知道错了。看在成材的份上,看在玉芬的份上,叫我回去吧。”
两个死对头,在这雨天里,终于出现了成三婶一直以来想要的场面。
在她的想象中,无数次的希望成二婶能匍匐在她脚下,哀求着求饶。
然而当这一幕真的出现,不知怎的,她心中涌现出了几分的悲凉。
“这事不是我不帮,是我实在是帮不了。不瞒你说,我现在的日子,过的也很不好啊。”
这些日子憋在心中的愁与恨,竟然在这滂沱雨中,对着自己从前的仇敌,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和盘托出。
大雨还在继续,带着山上的山石冲了下来。浑浊的水逐渐汇成了一条小溪流,蜿蜒流下。不时夹杂了几片红的似血的花瓣,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即将要发生一样。(未完待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