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欧阳蕴身上的衣服,淡青色绸袍外是轻薄透明的胧月轻纱,看那绸袍的材质就知道不是府里惯用的,太过名贵,那云锦,自己也不过只有几身,参加一些宴席撑场面的,料子应该是沐王府送来的。
还有那头上的珠钗,虽然是赤金镶红宝的,可是款式老旧,造型简单,而且一看就是孩童所用,不是这个年纪应该用的款式。
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眸色晦暗莫名,刚接进府来就闹了不愉快,后来搬得远养伤,而且,这大孙女自小也和自己不甚亲近,家里也做了取舍,让她顶了若若嫁到沐王府,也是基本上舍弃了,就没再想着多费心思。
可是养成这个样子!是想让永昌侯府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
“喊了大小姐的贴身嬷嬷来。”老夫人完转身走到榻上坐好,闭上了眼睛。
崔嬷嬷过去门口,请了桂嬷嬷过来。
古嬷嬷见自家小姐跪在地上,眼睛红肿,心口一紧,知道是做戏,还是心疼,收敛了情绪,也跪了下去,恭声说道:“老夫人。”
“桂嬷嬷,是你拿着镯子去典当的?”老夫人犀利的话慢慢的说着,但没有因为语速慢就少了一丝威严。
桂嬷嬷跪趴着回道:“回老夫人,是老奴。”
“啪!”老夫人手里的手串扔在了地上,珠子蹦的到处都是,屋里的人,甚至院子里人都吓得身子抖了抖。
“大小姐年纪小,你也不懂吗?!宫里的赏赐是可以随便当的吗?”老夫人厉声喝道!
桂嬷嬷趴在地上,额头顶着冰凉的地板,鼻尖沁出的汗珠滴在地上,晕成一个团。
“老夫人,是老奴的错,大小姐受伤之后就一直吃药,胃口也不好,打发老奴去买点蜜饯和点心,可是,。。。。。可是钱不够,就拿了一个镯子给老奴,那镯子成色一般,老奴以为是小姐以前的首饰,要是知道是宫里赏的,万不敢拿去典当。”
沈凌薇扭着脖子厉声说道:“一派胡言!大小姐那里不过也就这几日有赏赐,怎的还记不住?怎么可能拿错!狡辩之词!”
桂嬷嬷抬起头喊冤:“沈夫人,老奴真不是故意的,清风苑除了机构洒扫粗使婆子,就老奴和两个小丫头,那两个丫头在乡下长大,什么都不懂,小姐自记事起也使在乡下,这些也是不懂的,是老奴,老奴没有想到,老奴的错。可老奴真不是故意的。”
欧阳蕴擦了擦眼泪说道:“祖母,桂嬷嬷最近要料理院里的琐事,又要照顾我,煎药吃食都要她操心,还要教导玛瑙琥珀规矩,她不是诚心的。”
不说还好,这描述的大小姐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可怜啊,就两个丫头,还是不知事的小丫头,也不得力,院里也没得力的,就只着一个老嬷嬷,怎么能面面俱到。
还有那越看越碍眼的孩童戴的首饰。
老夫人半晌,好像做了个决定,声音也使不疾不徐的说道:“桂嬷嬷,大小姐一个月二十两的月例,怎么可能美倩买蜜饯!是不是你们这些奴才糊弄了大小姐!”
老夫人话音刚落,沈凌薇就惨白着一张脸跪坐在了地上,完了!
“老奴不敢,老夫人,给老奴是个胆子也不敢啊!”桂嬷嬷高声喊道,“大小姐一个月只三两月银,老奴是二两,玛瑙和琥珀每月半两。老奴绝没有私藏一分月银啊老夫人!”
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外面的风摇曳树叶的声音,和混杂的心跳声。
大小姐,永昌侯府的嫡长女,月银三两?
催嬷嬷垂下了眸子,就连自己都有八两月银,伺候自己的小丫头还有二两月银呢。堂堂的永昌侯嫡长女就三两月银!
老夫人的脸气的染上不正常的红晕,刀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沈凌薇高声喊道:“沈氏!这是怎么回事!我永昌侯府的嫡长女,一个月只三两月银!”
沈凌薇一张脸没了丝毫血色,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颤着声音说道:“母亲,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这是自己和李妈妈昨天夜里说好的!
老夫人怒极反笑,“呵呵,好啊,我竟然不知道我们侯府穷到了如此地步!就连滴出的正经小姐都吃不起一个蜜饯了
!崔嬷嬷,去喊了老爷过来!将府里的主子都给我喊过来!”
沈凌薇骇的跪都跪不稳了。
今日正好是休沐,欧阳文修是在家啊,只不过是在林姨娘的院子里,这些日子,因为不满沈凌薇的做法,已经很多天不去海棠苑了。
林姨娘入府已有五年,是一个乡绅家的女儿,长得娇媚,温柔体贴,有一女,是永昌侯府三小姐,欧阳凝,不过是庶女,年纪也只四岁。
除了林姨娘,府里还有一个赵姨娘,是入府最晚的,入府两年,是永昌侯去江南办公差带回来的,人娇小玲珑,说话温侬软语,游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气,尤其是一身的皮肤,养得水嫩水嫩的,像是嫩豆腐,水灵白嫩,眉梢眼角,眸光流转都是说不尽的风情。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到了老夫人上院的厅堂里,就连在前院书房温书的大少爷,欧阳哲也被喊了过来。
本来宽敞的大厅,站满了人,显得有些拥挤。
冬梅进来在崔嬷嬷的耳边耳语几句后退了出去,崔嬷嬷低头在老夫人身边轻声说道:“老夫人,二小姐早起出门去了。”
老夫人没有说话,眼神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