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53章 何来同朝为官
幽幽话语传来,
让阴沉的地牢內,更显得阴森可怖,入口处传来像是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犹自让人颤慄。
胡文玄的笑声,尖细刺耳,宛如厉鬼一般。
“你敢说,本官就敢让记录在案,京城寧国府贾珍倒行逆施,获罪於天,乃是天下共识,若是太上皇有如此行径,天下自有人去清君侧,何来敢问不敢问之说。”
几乎是怒喝,徐长文猛地站起身,天下,当为天下人之天下,何来截取天道气运,无稽之谈,此刻,就连徐东的笔,都微微有些打颤,太上皇御及四十载,皇威浩荡,就连皇上都,罢了,既然一心为公,何来一条性命,想到此,笔下有神,依然如实记录。
“好,好,既然尔等两位徐大人,把生死置之度外,本官本就是戴罪將死之人,还有什么惧怕的,刚刚你所问,江北五县玉矿,如何启封,自然是用人命挖开的,江南各县牢里的犯人,全部押解江北,由扬州府军看护,皇城司监查,本官负责,直接用人挖的。”
这边说,那边记载,一步步,从何时调用人马,何时发的徭役,都一一登记在册,
“你们是直接用徵发徭役的人挖的,徭役摊派给了哪几个县?又是谁下的令?”
此刻的徐长文,已经在心中理清了江南这些来龙去脉,无非是財锦动人心,或者说上面,更加贪婪,百姓的死活,却无人在意,若是如此,天下,当有那些太平教,还有白莲教生存之地,只有为天下百姓清廉,这才是圣人之道。
“徭役摊派给江北五个县,並且封锁了消息,是我下的命令,动用的是扬州府军。”
胡文玄说的话很平静,这些,都是小事,无非是用了一些贱民,有府军看守,不去也得去。
“好,记录在案,既然是你下令徵发徭役的,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那些玉矿就算启封,也不是那么好挖的,多年封存,深入地下,就算是你们想挖开,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挖到玉矿,內务府想来也给你们下了任务,这里,可有说头。”
既然是宫里需要用,內务府应该给了期限,要不然,需要动用那么多人?
“你说的对,內务府要了一船玉石,可哪里那么好凑齐的,正巧堤坝被毁,水退了以后,不少百姓的房屋,里面许多都是用玉石做地基,索性全给挖了出来,一併给运走,对了,那一船是指的楼船,这般才能凑齐,现在,这一船东西,早就到了京城了,”
这一点,就连胡文玄都不敢苟同,长乐宫要用,无非就是修道用的,损耗多少,忽略不计,可是一船玉石,这就说不过去了,
“搜刮民脂民膏,如此上心,可天下,竟然没有一人想著百姓死活,可悲可嘆,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签字画押吧。”
这是徐长文一直想不明白的,官员俸禄,足够用了,
“好,这就写,不过徐大人,这般说,那些贪墨银子的,永远不缺缺银子,可是那些没有贪墨银子的,永远不够,尤其是在京城。连个体面都没有,有体面的,都是银子堆出来的,”
胡文玄感嘆一番,拿起笔,在供词上画了押,摁了手印,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堂內三人,心情沉重的坐在那,徐东把笔放好,仔细看了一遍供词,並无疏漏,
“所有供词,皆没有变化,而且为兄直接写了太上皇,无一点刪减,长文兄,不管如何,这些你可真的敢往京城递吗,为兄虽然不怕,但天下人,天下事,你我性命,旦夕之间。”
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就能令二人鋃鐺入狱,这些不能不未雨绸繆,地牢內,此刻鸦雀无声,就连捕头李振,也感到一阵阵寒意,这些供词,谁敢陈奏朝廷,
“走水路入京城,用快船,需几日?”
徐长文忽然开口,水路入京最快,寻常船只需要七日,方能到京城安水上游,
“用单独快船,三日就可入京,”
李振心中估算一下,现在码头有单独快船,若是疾驰,三日足以,
“好,就走快船,连同本官写的一封书信,一併送到洛云侯府。”
正好,三日后乃是大朝会,若是当日送到,必然会被百官围看,到时候,应该会天下皆知。
“好,李捕头,你辛苦一趟,走侯府快船,保证安全,我和徐县令,用一次加急文书,你可五百里加急,另外,我也有一封书信,需要递给南大人,有时间,你就先送书信,若没有时间,可把书信交给快船上,侯府商会的人,三日后,是大朝会,”
徐东也明白徐长文的意思,既然是大朝会,文武百官俱在,而且三军大胜而回,必然会在朝堂会面,这时候,上书江南的案子,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是,两位大人放心,卑职,定然以性命作保,把这些摺子,和卷宗送到,书信,交给侯府商会之人,若是职下没回来,还望两位老爷,照看家中老小,”
李振双膝一跪,磕了头,然后拿过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裹,把桌子上的卷宗,供词,以及上奏的摺子,一併裹好,背在身上,又把两位大人写的书信,放入怀中,带上门口的两位心腹,直奔码头而去,在那里,早已经有快船等候。
“长文兄,万事早已经定下,只等结果就成,你我二人共同进学,一同高中榜首,来这江南烟之地,未曾为百姓尽心,只能以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现如今,当不得退也。”
或许是知己难觅,二人到了这番境地,不进则退,是生是死,只看天命,该做的,都做了。
“徐兄,能有你这般知己,死而无憾。”
“吁下马,回府。”
从京城皇宫当中回来的张瑾瑜,急匆匆带著亲兵,回了洛云侯府,刚到了府门前,就瞧见门房管事,带著一圈人,在门外搬著东西,一箱箱不知是什么的,往车上搬运,
入了眼之后,
张瑾瑜好奇,离得老远就勒住韁绳,缓慢打著马,走了过去,
“这是往哪里送的?”
门房管事一听熟悉的话音,一回头,就瞧见侯爷带兵回来了,眼睛一红,就直挺挺的跪下,
“侯爷回来,老奴给侯爷行礼了,”
这一跪,门口还在忙碌眾人,接连跪下磕头,张瑾瑜拍了拍座下战马,
“行了,起来吧,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是,侯爷,老奴见著侯爷高兴,喜极而泣。”
门房管事,扶著肚子,就这么慢慢起身,身后那些小廝,这才敢跟著站起来。
“你还喜极而泣,走的这段日子,府上可还好,这些东西,往哪里搬的?”
看著一车的东西,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管事一听,赶紧三步並两步,走到马车前,把其中一个箱子打开,只见里面全是江南上好苏锦,
“侯爷,这些东西是江南那边送过来的,苏州织造局上好的苏锦,一共来了三车,配上一些金银玉器,凑了两车,一车是给荣国府贺喜之用,另一个,少一些的,是送给福灵郡漕运总督沈学仕的,前几日,侯府送的货物,用的就是漕运总督的船只,”
门房管事小心地立在那解释道,张瑾瑜看著眼前的东西,不甚在意,但福灵郡的沈学仕,好久也没联繫了,都说官场也靠走动,倒是他,自从入京以后,除了书信往来,就没其他的,但相互往来礼物可不少。
荣国府那边,怎么又有贺喜一说,也不知那位老太君,哪里来那么多喜事。
“嗯,也好,有来有往,人之常情,就是荣国府那边,又有什么喜事,需要那么多贺仪。”
你说小小不言的事,送一些寻常之物,封上礼金,意思意思就行,这一车贵重之物,明显是大喜事,除了宫里的娘娘,只有大观园建成了,这么短的时间,那几位大匠户再厉害,也完不成啊。
“回侯爷话,荣国府却有大喜事,说是荣国府的宝二爷,和孟家结亲,两家互换了婚书,並且荣国府就在三日前,已经下了聘礼。”
管事站在那,老老实实回话,张瑾瑜却满脸不可置信,贾宝玉竟然定亲了,要娶孟家的那位,不就是孟立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