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儿子只想娶个喜欢的人,简简单单过完这辈子而已!”
这话当然是假的,一个想当皇帝的人,又怎么可能想简单过一辈子。
只听朱咸铭道:“可你是皇家的子嗣,享受了皇家的尊容,就该担起皇家的责任!”
听到这样的对话,朱景洪便知道情况不太妙,再说下去就该放弃皇家的尊容了。
可他又不是真的蠢,怎么可能顺着往下说。
“近日儿子跟着王先生读书,知道了一个道理!”
“哦?是何道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什么意思?”
朱景洪抬头答道:“若爹您真的爱护儿子,就该成全儿子的心意,而非用体统来压儿子!”
他的这番话,等于反过来pua皇帝,像他这么干也是没谁了。
“哈哈哈……小子,你何以见得朕不是为你计深远?”
朱景洪神色郑重道:“儿子……觉得不是!”
父子二人对视了几息,最终朱咸铭无奈道:“你既已铁了心,朕也就不劝你了,走之前去见见你娘吧,她对你也是思念得紧!”
这一刻他是父亲,而不是皇帝的角色。
“多谢爹成全!”朱景洪郑重叩头。
待其转身离开后,朱咸铭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无奈的点头。
朱景洪的“歪理”他能轻易反驳,可他最终还是没认真对待,此刻朱咸铭不由得自嘲,论起纵容儿子他其实不输于皇后。
“慈父多败儿啊!”朱咸铭暗自感叹了一句。
若这话让其他皇子听到,只会对皇帝嗤之以鼻,他们可没感受过皇帝所谓的“慈”。
且说朱景洪来到坤宁宫,进殿之后他讲明了情况,皇后倒是没有刁难他。
只是不断嘱咐,要他路上爱惜身体,不要又如上次那般染了风寒,一度病得下不来床。
这句话,让朱景洪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正是前身病死他才能趁虚而入。
“混小子,你听见没有?”
“儿子听见了,定会好生爱惜身子,绝不让娘担心!”
点了点头,杨清音又说道:“你和宝丫头的事,原本我是不同意的,若非太子妃一直劝解,我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事实上,元春就此并未求过皇后,杨清音之所以如此说,完全是为拉近朱景洪和东宫的关系。
“嗯!”
“嗯什么?你也得承人家的情,往后少跟老六他们来往!”杨清音耳提面命。
让少跟老六来往,这话朱景洪已听过不止一次,连他都为老六感到悲伤,毕竟这是亲妈都不待见他。
“知道了!”
“此去金陵不可生事,尤其地方上的事你别插手,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所谓地方上的事,其实是指应天府清丈土地,这件事如今正进行得火热,杨清音知道地方上定然会生事。
其实不需要她提醒,朱景洪也不会掺和这件事,毕竟他眼下路线十分明确,要走武将的路子而非靠文官。
“是!”
又听皇后嘱咐了许多,朱景洪一一应下之后,他才得以走出了坤宁宫正殿。
在他出来之后,朱云笙几人已在廊下等着,见他出现立马迎了出来。
“十三哥,好久不见你了!”
“三妹,两个月不见,你倒也长高了!”
看向胞妹身后的黛玉和湘云,朱景洪笑着说道:“林丫头和云丫头也长高了!”
只听黛玉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十三爷要去金陵迎亲,想来已是乐不可支了!”
“跟我们多说一句,岂不就少见宝姐姐一息,如此我们罪过可就大了!”
黛玉看起来柔弱,却天生带有几分狡黠,如今打趣起朱景洪来,亦是顺手拈来般容易。
“是啊……你们罪过这么大,我该如何罚你们呢?”朱景洪饶有深意问道。
这时湘云插话道:“宝姐姐曾说过,要护我们姐妹周全,十三爷要罚……只怕要先请宝姐姐的示下!”
说完这话,湘云娇笑了几声,然后躲到了黛玉身后去。
这时朱云笙不满道:“你们一个个的……我都还没说几句呢!”
“三妹,你要说什么?”朱景洪笑着闻到。
“十三哥,带我去金陵走一趟吧!”
仅这一句话,朱景洪脸上的笑容便僵住。
“三妹,你是嫌哥哥这命太硬了,是吧?”
“十三哥,玩笑嘛……你看把你吓得!”朱云笙浑不在意道。
但是不是玩笑话,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怎没见婷丫头?”朱景洪左右看了看。
朱云笙遂答道:“婷姐姐二叔过世了!”
“哦……原来如此!”
杨静婷的二叔是皇后庶弟,勉强算是朱景洪的舅舅。
按照当前的制度,杨静婷要服丧一年。
只有皇家,自然要先论君臣再论亲情,朱景洪自是不必为其服丧。
“琴丫头,你家住在金陵,可想过回去一趟?”
突然被朱景洪问起,甄琴此刻大感意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答话。
“我……我还是不回去了!”
一方面现在作为侍读,没有皇后允准她不能随意离开,二则她出宫后回来就难了,侍读的位置如今可还有许多人盯着。
她倒不是贪恋公主侍读的身份,而是单纯不想离开宫里,因为那样就见不到朱景洪。
“也罢,今天就说到这儿吧,我得出宫去了!”
今日出发前往金陵,此刻迎亲队伍已在宫外侯着,朱景洪也不想太多的浪费时间。
“十三哥一路顺风!”
“十三爷慢走,替我向宝姐姐问好!”
朱景洪一一应下之后,便迈步走出了坤宁宫,一路向皇宫外走了去。
然而他才走出东华门,就被一众将领给围了,正是北四卫的将领们。
朱景洪本以为他们是来送行,然后事实跟他所想完全不同,这帮人竟是来请教他的。
有关训练的事,虽然朱景洪已给出计划,可因为思维方式的不同,某些细节这些将领们还是难会意。
若是以往,朱景洪时刻泡在上林苑,他们可以随时提问并解决问题。
可从四月十五开始,朱景洪被禁足了两个月,将领们即使想请教也没机会。
今日他们得知朱景洪出来,也都是先请了皇帝的示下,得到允准后才敢来找朱景洪。
面对这些人的问题,朱景洪自是详细作答,甚至还找了纸笔作图,通过各种方式让众人明白。
而他这一讲,就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等礼部官员来催他才身离去。
朱景洪临走之际,一众将领们都依依不舍,更准确的说他们是心里没底。
只因这些武将已有猜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西北大战,接受整训的北四卫极有可能被调往前线。
打仗他们当然不怕,怕的是用新式战法打不好,在皇帝那里失了大分。
所以,作为本次训练的核心人物,众将更希望朱景洪留在京城,只是这样的话他们不好说出口。
大致猜到了这些人的想法,所以临走时朱景洪安抚道:“此去金陵,最多两个月我就回来,到时我们再详聊!”
与众人道别后,朱景洪先是去到了礼部。
在这里,太子和结束禁足的睿王都在,作为兄长他们也来参加了仪式,可见这二人对朱景洪都很重视。
经过一系列的仪式之后,朱景洪拜别了两位兄长,正式踏上了前往金陵的迎亲路。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