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太冷了么?好像越靠近正房愈冷。”确实是这样。淮南月侧过头,就见河川的眉毛上已经结上了一层霜。她盯着霜看了两眼,瞥开了视线:“快去快回。”正房近在眼前。进去不难,难的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偷摸潜进去。淮南月的脸已经被冻红了,皮肤紧绷着,显得比平日里更木。她顿了会儿,心不甘情不愿地和人打商量,硬邦邦地问:“怎么进。”河川仿佛就等着淮南月跟自己说话。她笑起来了:“进去容易,你等着。”说罢,她整了整衣襟,从草丛里直起身,忽然往外冲。她冲到正屋值守的婆子们面前,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掏出一把刀,恶狠狠地低声说:“我要杀人。”婆子:?!!所有人都震惊了。婆子一声喊,正屋上下登时乱成了一锅粥。哺乳动物基本都倾巢而出,提着灯直奔河川而去。而河川则蹿成了猎豹,开始满院遛弯,后边跟着一长串尾巴,活像在玩老鹰捉小鸡。她跑着跑着,还有闲情逸致给淮南月隔空投送wink。淮南月:……淮南月有点没眼看,叹了口气,一闪身从草丛里出来,趁乱摸进了屋内。屋内恰好放了俩烛台,烛台上插着蜡烛,蜡烛外都有玻璃罩。屋外乱,屋内也乱。为数不多的丫鬟们正满屋乱跑,惜春坐在床上紧张兮兮地盯窗外,根本没人注意她。淮南月飞速窜到烛台旁边,拿了玻璃罩就跑,窜出屋后给满院跑马拉松的河川打手势。河川get到了信息,忽地把刀丢了,扭头朝追着她的那群人摊开手,语气很无辜:“我没说我要杀人,我说我要吃虾仁。我是你们姑娘请来赏画的,我饿了,去厨房想自己做点虾仁吃,却发现我不会做。这刀是菜刀,小厨房顺的。”后边缀着的那群尾巴步伐一滞。他们交头接耳了一番,只见彩屏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河川向他们道:“这位确实是姑娘请来赏画的。既然是误会,那便散了吧。”人群还真散了。目瞪口呆的淮南月:……原以为自己惯常的操作已经够骚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骚操作的祖师爷。俩人班师回朝,擦着十点的线把玻璃罩扣上了蜡烛。Crystal小姑娘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本想问淮南月去了哪儿,不想十点的钟声一敲,她便失去了意识。她的蜡烛灭了。淮南月干脆利落地出了屋子,发现十点后的院落霎时变了样——雪大得像鹅毛,院子里天寒地冻。雪花落到地上后却消失不见了,地面上是光滑的冰层,青砖黑土一并冻在里头,令人有种踩上去就会滑倒的错觉。更惊人的是重声嘶吼着的风,和高大的、影影绰绰的黑色轮廓。那轮廓一直在晃,光影在上头交错,立体得不能被称之为影子,而更像是……某种畸形的、不断蠕动着的生物。淮南月站上冰层,蹙眉往正屋的方向看。婆子仍然站在那边值守。院子中央仍然有块大石头。看来“守则三”的具体情形和上个副本类似——要想获得信息,就得去石头后“解手”,然后被怪物追一圈。但……现在的地面太滑,淮南月毫不怀疑,只要跑起来,必定摔一跤。更糟的是……院子里头的那些扭动着的黑影似乎发现了她,正朝自己这边缓缓晃过来。风声愈发嘶哑了,令淮南月怀疑那不是风,而是怪物的吼叫。她正盘算着该如何行事,忽觉肩上被拍了一下。她转过头,就见河川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和她对视上后,又祭出了她那招牌wink。淮南月:……河川没管淮南月那瞬间耷拉下来的脸,自来熟地盘了两把淮南月的背,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两双滑冰鞋,提着鞋带往前送:“啧,宝贝儿你还是经验不够。面板里的商店在副本里不开放,所以在副本外就得做好充足的准备啦。”“哦对,三十七码,你穿着应该差不多?”她又补了句。……好贴心。但太自来熟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淮南月木着脸把鞋子接过来,木着脸说谢谢,然后就地将它穿上了脚。意外地合适。而后她也不管河川是否还在穿滑冰鞋,直接一蹬地便窜了出去。紧接着,她便听见了后边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哂笑,由于离得远了,那声笑便被风吞掉了,显得不甚明晰。河川说的好像是:“丢下我跑了,没良心。”淮南月蹙了一下眉,脚步未停,不一会儿便滑到了院子正中。河川的动作很快,眨眼竟也赶上了她,与她并排滑行。夜色更浓了,天幕上是厚厚的云层,抬头不见月,低头不见雪。廊上挂着的灯忽明忽暗,就像是随时会被风吹灭似的。四周不知何时涌起了浓浓的黑雾,那些高大的黑影就在黑雾里扭动前行,速度比先时快上了不少,以至于——淮南月才往前滑了几米,便见某个黑影不知何时竟已到了自己面前,正朝自己伸出手,像是想把自己拽过去!说手其实不太准确,那黑影已然不成人形。那只手没有手指,整个胳膊直上直下无法弯曲,上面布满细细密密的疙瘩,看起来的质地像是潮湿的泥土,躯干的每一部分都在一直蠕动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