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尘心中叫苦不已,走到妙玉身边,给了妙玉一個恳求之色。妙玉分外委屈,面对惠尘的恳求之色,袁庆桑的怒容之色,她迟疑了一会子,才咬牙动手斟起了茶,斟着斟着,眼眶泛起了泪光,泫然欲泣的模样。
眼含泪光,妙玉端着一杯斟好的茶,走向袁庆桑,这副含冤带愤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模样,反倒让袁庆桑愈发心动,享受其中。
妙玉来到袁庆桑跟前,袁庆桑伸手从茶盘上拿起茶杯,过程中对妙玉上下审视赏玩,令妙玉遍体生寒。
妙玉忙转身走开,回到惠尘背后站立。
袁庆桑嘴角扬起,玩味一笑,也不喝茶,将茶杯放下,对惠尘道:“妙玉姑娘姿色不凡,又值青春,入空门可惜了的。”
“今日遇上我,是她的福运,让她还俗,从此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了她。也不会亏待了牟尼院,愿捐银千两,以充香火之资。”
饶是惠尘、妙玉料到袁庆桑可能动了邪念,眼下听到袁庆桑如此直接粗暴的一番话,两人皆愕然失色。
妙玉羞愤交加,也感到荒唐。
惠尘则见怪不怪了。
惠尘年已五旬,做了四十年的尼姑,她知道尼姑这个群体也会发生千奇百怪的事情,比如,有尼姑跟男人私奔的,有男人大钱买走尼姑的,也有权贵凭势强占尼姑的。
虽然见怪不怪了,惠尘却觉得袁庆桑这位亲公委实霸蛮。
堂堂一位亲公,且是老忠直亲王的长子,如此金枝贵胄,竟如此蛮横地讨要妙玉,且只愿出一千两银子给牟尼院。
见惠尘愣怔为难,妙玉按捺不住,率先启唇,神色毅然:“我不愿!”
袁庆桑目露凶光,沉声道:“本亲公看上了你,是你的福运,岂有你抗拒的道理?此事你不愿也得愿!”
惠尘苦着脸翼翼小心道:“乞亲公爷宽宥,委实不是我故意怠慢,适才我已禀明妙玉的身世,她非本庵修士,此事我不能替她做主的。”
“再者,妙玉自幼皈依佛门,修行已逾十载,她矢志不渝于佛道,岂有骤然还俗之理?求亲公爷体谅下情,垂怜出家之人。亲公爷如此金枝贵胄,若强求此事,也会累及您的清誉。”
袁庆桑愤然起身,瞋目怒视惠尘:“此事我意已决,断无更张之理,闲话也不必讲,让妙玉这便跟我走,这是一千两的银票!”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惠尘、妙玉都惊惧交加。
之前惠尘还对妙玉说,纵然袁庆桑果真对妙玉有了邪念,好好求他一求,或许他便会释怀,不复侵扰,退一步说,纵然袁庆桑非要侵扰,总不至于今日就将妙玉强掳了去。
而现在,这位蛮横跋扈的亲公,竟急不可耐当场要带走妙玉,这就相当于要强掳了。
这可如何是好?
妙玉切齿,满脸羞怒,下死眼盯着袁庆桑:“此事断然不可,我断不会还俗,更不会跟你走!”
她已有了死志,准备一旦对方动强,就自尽了事。
袁庆桑大怒,拿起茶杯猛然一掷,“砰”的一声,茶杯应声而碎,瓷片四散,茶水四溅,厉声道:“今日我非带走你不可,若再抗拒,休怪我动狠!”
堂内的气氛极为尴尬紧张,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有尼姑急步来到门口,这尼姑见到堂内情景,疑惑诧异,却顾不得此情此景,对惠尘道:“主持师太,宫里来了人,有圣上的旨意。”
此话一出,惠尘、袁庆桑都诧异了。
竟然有圣上的旨意降到牟尼院?
惠尘急询:“来使可曾言明所传何旨?”
尼姑道:“倒是没说,让主持师太接旨。”
惠尘看向袁庆桑。
袁庆桑紧张起来,他知道他今日在牟尼院所为是恶行,偏偏这时宫里来人对牟尼院降旨,设若他今日作恶被圣上知晓,或许就不妙了。
他生怕惠尘对宫里来人告状,也好奇究竟是何旨意。
他对惠尘威胁道:“我同你一起接旨,切记,适才之事,你不可泄露,只说我今日特来捐资香火的,否则我必不饶你!”
惠尘点了点头,趁机让妙玉退避,又忙命人摆起香案,然后跟袁庆桑一起将宫里来人迎入堂屋。
来人是一群侍卫太监,以御前侍卫苏寅、传旨太监耿卯为首。
苏寅见袁庆桑在此,略显讶异,却顾不得招呼,同耿卯一起走至堂屋深处,南面而立。
耿卯不曾负诏捧敕,只是口内宣道:“圣上有旨:皇太后心向佛门,虔心礼佛,欲延请群尼入居圆照园大佛堂。朕闻知牟尼院惠尘师太佛法精深,请惠尘师太入居圆照园大佛堂任主持之职,并自牟尼院遴选女尼随同。”
惠尘顿感惊喜,这可是天降的喜事。
当今圣上竟让她去圆照园大佛堂担任主持?
还让她从牟尼院遴选女尼随同?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