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7章 已是重阳
“大爷莫急,且听我细细说来。”
“如今城中前任知府一直在牢狱之中,他坐视黄家胡作非为,却不加以制止,反而在其中牟利,这还不招人怨恨的?”
“今日侯爷给满城人停工歇息,皆是来看朴知府游街的!”
“快看,人来了!”
沧州的街道上,早就被清了场,两侧皆有士兵维护着治安。
摇摇晃晃驶来的囚车中,只有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如果不说是朴正,他们是很难将这个人,与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知府老爷联系起来的。
源源不断的有人往囚车上丢着烂菜叶,烂树皮,也幸好如今沧州城的道路平整过了,找出个砖石不容易,否则游街这一路,朴正早该被人打死了。
从衙堂中涌出的士绅老爷,在当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少不了和朴正有过交情的,此时见到这种场景都不禁脊背发寒。
大不了是一死,可当下这真是将颜面都丢尽了。囚车里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等到铡刀落下的那一刻,反而是解脱了。
任谁家也丢不起这个颜面,再一想起岳凌方才所言,劝他们不要重蹈覆辙,教养后辈需以德为重,耕读传家之类的言辞,便更确信了几分。
毕竟当面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群情激奋之下,就见身子僵直的朴正被送上了刑台,有官吏宣读了他的罪状之后,民情也达到了顶峰。
一刀过后,便爆发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彻底清扫掉了曾经压在沧州百姓身上的重担。
百姓自发的跪向了府衙的方向,从心底感激如今在府衙办差,但从不炫耀功绩,一心一意在改变着沧州的一切,带给他们新生的安京侯。
便是之前留下的积案,安京侯也给足了全城百姓一个交代,所有罪犯,无论何种身份,尽皆绳之以法,如此铁面无私,全心为民,还如何不是民心所向。
百姓成片的跪倒在地,而站在府衙门前的士绅们,便成了最显眼的那一个。
他们再站在场中,就好似在接受百姓跪拜一样,实在太不合适了。
众人身不由己的被民意所裹挟,面面相觑之后,也回过了身跪倒在地,似是成为了百姓代表一般,在最临近府衙的位置,叩拜了起来。
各地士绅都如此“带头表态”了,全城百姓更是上下一心,齐齐叩谢起来。
适时,先头跪下的几位士绅,不由得开口道:“诸位就别再有别的小心思了,若不助侯爷成事,我们也将是全城的罪人,顾家,胡家之流,都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
沧州极东滨海之处,此刻却忙碌得如火如荼。
广袤无垠的海面上,卷起层层浪,随着潮汐波浪传递到岸边,有道道沟渠纵横交错,潺潺引着水流。
海水源源不断的注入到盐田之中。
在盐田上,是大小不一的盐池混杂排列着,由于海水自身的流动,在池中往复流动着。
太阳的炙烤之下,水分随着流动不断蒸发,盐水的浓度也随之增加,这便是从海水到卤水的过程。
通常取卤水,结晶后便是海盐。而在岳凌的提议之下,在盐池之间,开辟了一处带有闸口的单独水池,侯耀将草木灰均匀的洒在这一级的盐池中,用于沉降海中的杂质。
草木灰入水,让原本清亮的海水,变得浑浊不堪。
在这个阶段要持续的搅拌,以便于更好的与海水反应,将杂质一同沉淀。
从搅拌到静置完成,一般要经历半天,甚至一天左右的时间。
等到海水再次恢复清亮,才到了引卤水的阶段。
制卤池和用于晾晒海水的盐田池便不同了,制卤池更深,且底部平整,皆是被砖石垒砌好的,而侧壁开小孔,用纱网包裹,以更好的过滤杂质,得到较为纯净的卤水。
为了保证卤水的浓度,岳凌还建议改进了测量方法。
在一般的盐田,大多是用莲子来测量,莲子能浮在水面,证明达到了合适的浓度,可以用于析出盐晶。
但这种测量方法太过简陋,一处盐场也不是就有一个池子,拿着一个莲子去各个池中测量,显然太过笨重,无法普适,而找到两个大小,重量都一致的莲子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便让卤水浓度有了误差,影响到后续结晶的效率。
岳凌提议,用竹筒封底,装上配重物,测试是否能够漂浮在盐场上。粗细一致的竹节显然更容易寻,而且更为耐用,正可谓一项细节的创新。
侯耀本来是被派来支援岳凌制盐的,原以为他在此地是主导,却没想到竟是还在这里偷师了。
竹节漂浮在卤水表面,侯耀心下一松,吩咐左右盐户道:“开闸引水。”
至此,制海盐便来到了最后一步,结晶了。
在阳光的炙烤之下,海盐会呈现出雪状,不断从水中析出,刚刚析出的盐,洁白如雪。
这种纯洁之美,在光芒的照射下,又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光晕来,景色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