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自说自话,还想着劝一劝女儿,不要多吃多占。
薛宝钗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不答反问道:“前阵子哥哥是不是说,北静王把王妃送来玉皇庙,是感念我们爷秉公直断,要给我们爷诵经祈福?”“那可不是?”
提及这个,薛姨妈眉飞色舞道:“你哥哥可是说了,北静王这次能够无罪赦免,还多亏了宝玉求情呢!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叫王妃过来,给云逸诵经祈福又怎么了?你看看宁王和牛继宗,他能保得住爵位,还不得感恩戴德?”
北静王无罪赦免,少不得又要去曲苑杂坛捧场。
他虽然看不上肥头大耳的薛蟠,可薛宝钗毕竟是张云逸的妾室,薛蟠也算张云逸的半个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应酬一二也是理所应当。
本都是不甚着调的货色,一来二去,也就逐渐熟络了起来。
薛蟠本就不是个能管得住嘴的,哪里会顾及北静王的难堪,少不得好奇北静王被抓和释放的经过。
水溶释放之时,被严令封了口,加之没好意思宣传自己卖妻保命的行为,也就顺理成章的夸大了贾宝玉求情的功劳。
薛蟠不疑有他,回来后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这才有了薛姨妈这番说辞。
不过,说信归信,薛姨妈对于贾宝玉能够有这么大面子,却心有不忿。
另外,王夫人前阵子搬去了温泉山庄,也叫她疑窦丛生。
按理,夏金桂即便有孕,也该回府待产,怎么反倒是王夫人前去照料?
原本,有贾母力排众议,她也没往别处想,可前阵子薛蟠提及北静王,也没少说起贾宝玉搬进了王府。
本就有此疑惑的薛姨妈,愈发疑神疑鬼。
当初为了促成薛蟠的婚事,她便在王夫人面前泄了底,难免怀疑自家姐姐也有样学样。
只是,算算夏金桂临盆的日子,加上深知王夫人与张云逸的关系,又多了另一层怀疑,甚至,更偏向后者。
不过,怀疑归怀疑,为了避免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自己的马脚露了出来。
别说是对王夫人的怀疑,就连对夏金桂的,她都不敢提。
反而担心引起女儿的怀疑,密切注视着的表情。
见这番拉踩的话说完,女儿非但没有像自己一样,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反倒愈发眉头深锁,薛姨妈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妥?”
“这……”
听母亲询问,薛宝钗却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薛姨妈右手攥拳,往左手里一拍,埋怨道:“哎哟!你跟你嫂子的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因担心女儿真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她连忙抬出姑嫂二人的事情,以便万一天不遂人愿,好减轻自身的尴尬。
薛宝钗抿了抿唇,方深吸一口气道:“王府里难道就没有庵堂?王妃便是要给我们爷诵经祈福,又何必非得来咱们府里?”
这一下,倒是把薛姨妈给问住了,思索了半晌,方道:“许是就近才能显出诚意吧?亦或是,顺便来照顾她姐姐,那牛继宗的夫人,不是也住进了玉皇庙吗?”
倒不是说薛姨妈只想到这两种可能,只是还有一层猜测,她却不敢告诉宝钗。
说到这,她语气愈发坚定道:“对!必然是为了照顾她姐姐。”
不过,薛宝钗虽不清楚薛姨妈为何信誓旦旦,却显然不是个容易让人牵着走的,摇了摇头道:“女儿看,倒是未必。”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薛姨妈不禁有些慌张。
幸而,薛宝钗也没看出她的异样,继续分析道:“母亲不妨想想,便是王妃想照顾她姐姐,可堂堂王妃,居然住进了咱们府里,即便是打着诵经祈福的名义,可终究瓜田李下,好说不好听,王爷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的颜面?”
“哎哟!他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还要什么颜面?”
说到这,薛姨妈看向薛宝钗,小心翼翼试探道:“你该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嗯!”薛宝钗点了点头道,“确实有点不对劲。”
……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