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流不止(1 / 1)

晨雾未散时,苏隐的麻鞋已碾过三道露湿的草径。 花灵的裙角在他身侧翻飞,像片被风卷着跑的枫树叶,而沐风攥着青铜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剑鞘撞在石埂上发出闷响——这小子连喘气都带着战鼓似的节奏。 "到了!"花灵突然刹住脚,发间的银铃撞出脆响。 祭坛的石墙已近在眼前,青灰色的石块上还凝着夜露,却被人用朱砂画满了歪扭的符咒。 苏隐的鼻尖掠过一丝甜腥,那是混合了血渍与艾草的气味,与陶瓮里的腥气如出一辙。 他抬眼,正看见石虎佝偻的背影立在祭坛中央,怀里的蓝布包鼓囊囊的,分明是藏着骨笛。 "苏算师!"石豹从石墙后闪出来,伤手的纱布渗出暗红,"你来得正好——" 话音未落,苏隐的算箱"咔"地弹开,十三根乌木算筹破空而出,精准钉在祭坛四角。 他早看见石豹脚边的朱砂阵,那些歪扭的符咒根本不是镇灵,是锁魂! 系统提示的破算咒法,原是要借骨笛引动山灵的力量,反过来绞碎他的识海。 "石虎长老,"苏隐往前走了两步,露水浸湿了裤脚,"你当山灵是泥捏的? 用骨笛偷引山灵之力,不怕它反噬?" 石虎的背猛地一僵。 他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夜露,可眼底的阴狠却像淬了毒的刀:"小崽子懂什么? 山灵要的是血祭,我给它......" "给它青牛部落的因果?"苏隐截断他的话,指尖在虚空划出推演诀。 露水碗里的影像突然翻涌——三日前石虎跪在石屋前烧的黄纸,此刻正从祭坛地下浮起,每一张都写满了部落族人的生辰八字。 山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静立的青牛图腾像活了过来,牛角上的铜铃"叮叮"作响。 苏隐看见因果线在空气中交织,石虎的命线正与那些黄纸纠缠,像条吞尾的蛇。 "阿爹!"花灵的尖叫刺破晨雾。 青牛首领带着族老们冲了进来,腰间的兽牙佩饰撞得噼啪响。 当他的目光扫过祭坛中央的蓝布包时,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那是......" "镇族骨笛。"苏隐抬手,算筹突然爆发出金光,将石虎团团围住。 他能清晰感觉到九窍灵香草的力量在体内游走,五感里全是细节:石虎喉结滚动的声音,石豹伤手纱布下脓液的腥气,青牛首领攥紧兽牙佩饰时指节发白的弧度。 "你早知道?"石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你以为截了我就赢了? 玄阴子的人就在山后——" "玄阴子的青铜铃,我三日前就听见了。"苏隐的声音像块淬过冰的铁,"他要的是骨笛引山灵的方法,不是帮你掌权。 等他拿到东西,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石虎的笑容僵在脸上。 山梁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与苏隐前日在系统里听见的分毫不差。 青牛首领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挥了挥手,几个族老立刻冲上去按住石虎父子。 石豹挣扎时碰翻了祭坛上的陶碗,暗红色的液体流出来,在石缝里蜿蜒成小蛇。 "苏算师。"青牛首领转身时,眼里多了几分他从未见过的郑重,"今日若不是你......" "部落安稳,我才能安心算卦。"苏隐弯腰捡起蓝布包,骨笛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掌心。 他望着山梁外的铜铃声渐远,突然想起系统里刚刷新的提示——【局中局·转】进度条已到百分之百。 可真正让他皱眉的,是另一个念头:洪荒世界,单靠一个部落,终究太弱了。 三日后的清晨,苏隐背着算箱站在部落门口。 花灵提着竹篮跟在他身侧,里面装着李大娘硬塞的枣糕;沐风扛着青铜剑,剑柄上系着他新编的草绳——说是要"镇凶"。 "白鹰部落的熊瞎子最会套话,"花灵踮脚理了理苏隐的衣领,"我阿爹说,白鹰首领当年和他一起猎过九头蛇,最敬重实在人。" 苏隐点头。 他早从系统里查过白鹰部落的信息:北荒最大的石城,三千族人,二十位锻骨境勇士。 更重要的是,白鹰首领曾在青牛部落危难时送过盐巴——这份因果,正是结盟的契子。 他们走的是兽道,沿途的荆棘被砍出半人高的缺口。 刚转过第三道山梁,沐风突然停住脚步,青铜剑"当"地磕在石头上:"有动静!" 苏隐的算筹在腰间发烫。 他闭眼,用相术推演前方十丈的因果线——三棵歪脖子树后,藏着三只一阶火狐。 它们的爪印混在晨露里,尾巴扫过的草叶还带着湿意。 "往左三步。"他轻声说。 花灵刚迈出脚,右边的荆棘丛突然"刷"地分开,火红的狐狸头探了出来。 沐风的剑已经挥了出去,却被苏隐一把拽住:"别杀,它们是在护崽。" 火狐的瞳孔缩成竖线,喉咙里发出低吼。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当苏隐从算箱里摸出半块枣糕,轻轻放在地上时,那吼声突然变了调。 母狐警惕地嗅了嗅,叼起枣糕跑回荆棘丛,不一会儿,三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探出头来,粉红的舌头舔着沾了露水的草叶。 "苏算师连野兽都能说和?"沐风瞪圆了眼。 苏隐笑而不语。 他望着远处渐显的石墙——白鹰部落的标志,用整面山岩凿出的鹰图腾,正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白鹰部落的石城比青牛部落大了三倍,石墙上插着带血的兽骨,门口两个持矛的守卫见了花灵,立刻弯腰行礼:"青牛家的丫头,首领正等着呢。" 议事厅里飘着松脂的香气。 白鹰首领坐在兽皮铺的石椅上,身量比沐风还高半头,脸上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却衬得眼睛亮得像两颗黑曜石。 他的手下大将黑熊站在右侧,胳膊比苏隐的腰还粗,腰间的兽皮袋里插着七把短刀,每把刀鞘都刻着野兽的獠牙。 "青牛的算师?"白鹰的声音像石头撞石头,"我听花丫头说,你能算凶吉,能退凶兽?" "能算的,不过是因果。"苏隐取出算箱,十三根算筹在石桌上排成北斗形状,"前日青牛部落的祭坛,有外域修士想动镇族之物。 我用相术推了三日,才截在他前面。" 黑熊的短刀突然发出轻响——他的手按在了刀鞘上:"外域修士? 什么来头?" "玄阴子,用青铜铃的。"苏隐盯着黑熊的眼睛,"他想要的,是北荒的山灵之力。 可山灵护的是所有部落,不是某个人的私物。" 白鹰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 他突然起身,走到苏隐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额头:"我白鹰这辈子,最恨偷鸡摸狗的。 你说,你带青牛丫头来,就为了闲聊?" 苏隐的算筹突然泛起微光。 他能感觉到,因果线正在他和白鹰之间交织。 这是系统提示的"契机",也是他布局的关键一步。 "北荒的秋天,凶兽潮要来了。"他说,声音沉稳得像山岩,"青牛部落有山灵护着,白鹰部落有石城守着。 可单靠一座山、一面墙......" 他没说完。 白鹰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像鹰隼盯上了猎物。 黑熊的手从刀鞘上放了下来,短刀的轻响消失在松脂香气里。 "接着说。"白鹰坐回石椅,嘴角扯出一道疤,"我倒要听听,青牛的小算师能算出什么大买卖。" 苏隐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算箱。 算筹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那是系统在提示——真正的局,才刚刚开始。 议事厅的松脂灯在石墙上投下摇晃的影,白鹰的手指重重叩在苏隐摊开的兽皮地图上,震得上面用朱砂画的山脉都在颤动:"联合巡逻? 你是说让青牛的猎手和我白鹰的勇士混编成队,沿着兽道设岗?" 苏隐能感觉到算箱里的乌木筹在发烫,那是系统推演的因果线正在编织。 他垂眸扫过地图上标红的三个隘口——前日夜里,系统刚刷新出"凶兽潮路径预测"的奖励,那些猩红的标记正对应着北荒最易被野兽突破的薄弱点。"白鹰首领可知,上月青牛部落东谷的鹿群为何突然北迁?"他指尖点在标红的"鹰嘴崖"上,"不是因为水草枯竭,是它们闻到了血腥味——三阶火鬃狼的幼崽在崖底洞穴里长牙了。" 白鹰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熊的短刀"当啷"一声磕在石桌上,他俯身凑近地图,喉结滚动着:"三阶凶兽? 那玩意儿能掀翻半座石屋!" "所以单靠石城和山灵不够。"苏隐将算筹插入地图边缘,摆出北斗阵形,"青牛的山灵能镇住山脉,白鹰的石城能守好谷口,但中间的兽道必须有人盯着。 我算过,若两部落各出三十个锻骨境勇士,分六队轮值,每队守两个隘口,凶兽潮来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半分,像敲在青铜上的余韵,"能多救三百条人命。" 白鹰突然仰头大笑,震得头顶的松脂灯都晃了晃。 他抓起桌上的陶碗灌了口兽奶,奶渍沾在伤疤上:"好个会算人命的小算师! 我白鹰就爱和实在人谈买卖——"他转向黑熊,"明日让三队猎熊手收拾行装,每人带五支淬毒箭。 再把石城地窖里的十张犀牛筋网搬出来,给青牛部落送去。" 黑熊应了声,转身时短刀撞在门框上,倒比刚才轻了许多。 花灵攥着苏隐的衣袖,指尖都快掐进他肉里,直到听见白鹰说"后日辰时发兵",才猛地松了手,发间银铃跟着轻响。 沐风的青铜剑在地上拖出半道火星——这小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胸脯挺得像面战鼓。 "不过。"白鹰突然收了笑,身体前倾压得石椅吱呀响,"我要青牛部落的山灵护符借我看三日。"他指节叩了叩苏隐腰间的蓝布包,"那骨笛能引山灵,我得确认你说的'共护北荒'不是虚的。"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隐的呼吸顿了顿。 他能感觉到系统提示在识海闪烁:【因果契·盟】进度+10%。 骨笛是青牛部落的镇族之物,按常理绝不能外借,但白鹰要的不是实物,是诚意——这是他昨夜用相术推演白鹰半生经历得出的结论:这头"北荒的鹰"最恨被人当傻子耍。 "明日卯时,我让人把护符拓印的羊皮卷送来。"苏隐解开蓝布包,骨笛的凉意透入手心,"原物需留着镇部落气运,但拓本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白鹰盯着他的手看了三息,突然拍腿大笑:"成! 就冲你这份透亮,我再加十车盐巴——青牛部落去年冬天缺的那口咸,我补上!" 谈判结束时,晨雾已散。 花灵蹦跳着往竹篮里塞白鹰部落送的野蜂蜜,沐风扛着黑熊硬塞的兽皮箭囊,连箭羽都还带着腥气。 苏隐走在最后,望着石城墙上斑驳的血迹和新插的兽骨,系统提示音终于清晰响起:【局中局·转】完成,奖励已发放——《山灵感应诀》(地仙境可修)、北荒兽道详图(含三阶以上凶兽巢穴标记)。 但他的眉心却未松开。 返程的兽道上,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相术扫过路边的荆棘丛,因果线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暗红——那是血咒的气息,和三日前祭坛下的黄纸一个味道。 "苏算师?"花灵回头,发梢沾着野蔷薇的花粉,"你在看什么?" "看风。"苏隐扯出个笑,指尖悄悄掐了个避凶诀。 风里有股焦糊味,像烧过的黄纸。 他想起离开白鹰部落前,黑熊凑过来低声说的话:"玄阴子的铜铃,前日在西谷出现过。" 青牛部落的石墙出现在视野里时,夕阳正把影子拉得老长。 苏隐远远看见石虎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怀里抱着个陶瓮——那是他昨日让族老们收走的血祭器物。 石豹站在他身侧,伤手的纱布换过了,却裹得歪歪扭扭,渗出的血渍在暮色里像块黑疤。 "苏算师回来啦!"李大娘端着陶盆从石屋出来,盆里的野菜还滴着水,"今日可谈成了?" "成了。"苏隐接过她递来的槐花茶,目光却越过她肩头——石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陶瓮在地上磕出闷响。 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几乎要缠住苏隐的脚。 石豹的手按在腰间的骨刀上,指节发白,像头随时要扑过来的狼。 "算得好啊。"石虎的声音像破风箱,"青牛部落的勇士要听白鹰的调遣,山灵的秘密要给外人造访......苏算师这是要当北荒的共主?" 花灵的银铃"叮"地撞在石墙上。 沐风的青铜剑"唰"地出鞘半寸,被苏隐用手肘轻轻顶了回去。 他望着石虎泛红的眼尾——那是连夜没睡的痕迹,又扫过石豹脚边的泥印——新鲜的,带着西谷的红土。 "石虎长老若有更好的法子抵御凶兽潮,不妨明日晨会上说。"苏隐的声音像浸了凉水的玉,"部落安稳,总比个人得失重要。" 石虎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抓起陶瓮往地上一摔。 暗红色的液体溅在苏隐脚边,混着碎陶片散发出腐肉的腥气。 石豹趁机凑近,压低声音:"你以为白鹰是善茬? 等凶兽潮过了,他的人赖在青牛部落不走......" "够了!"青牛首领的声音从石屋方向传来,他腰间的兽牙佩饰撞得噼啪响,"苏算师为部落谋的是活路,你父子俩倒像盼着天塌!" 石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狠狠瞪了苏隐一眼,转身时撞翻了李大娘的陶盆,野菜滚了一地。 石豹弯腰捡陶片时,苏隐瞥见他袖中滑出半张黄纸——上面的生辰八字,是白鹰部落某个勇士的。 暮色渐浓。 苏隐站在部落祭坛前,骨笛的凉意透过蓝布包渗进掌心。 系统提示在识海跳动:【危机·暗涌】进度30%。 他望着石虎离去的背影,那道因果线正与西谷方向的铜铃声纠缠,像条越拧越紧的蛇。 "苏算师?"花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大娘说今晚煮蜂蜜粥,要我喊你去......" "你先去。"苏隐摸了摸算箱,乌木筹在箱底微微发烫,"我再看看星象。" 他仰头望向天际,北斗七星的光被乌云遮了大半。 风里的焦糊味更重了,混着若有若无的铜铃声。 远处,石虎的影子消失在石屋转角前,回了下头。 那一眼,像把淬毒的刀。喜欢洪荒,我在幕后布下九重天局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洪荒,我在幕后布下九重天局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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