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后的第七日清晨,青牛部落的石墙根下飘着新晒的兽皮味。 苏隐蹲在溪边洗算筹,竹节般的算筹浸在凉水里,倒映出他微蹙的眉峰——昨夜系统光幕里,石虎的因果线突然从石牢位置窜出,在狩猎山径处拧成一团暗红的结。 "阿隐哥!"花灵的声音像山雀儿,提着竹篮从坡上跑下来,发间的野菊颤巍巍的,"李大娘煮了鹿骨粥,让我给你留了最大的碗。"她蹲到溪边,指尖戳了戳他泡在水里的手背,"你最近总盯着山那边看,是在算狩猎的吉凶么?" 苏隐垂眸,算筹在指缝间转了个圈。 三天前石牢的守卫老周喝多了酒,他去送醒酒汤时,闻到石牢角落有股极淡的腥气——那是蚀灵鳞甲特有的腐草味。 石虎被关着,可石豹的伤早该好了,那股腥气...该是有人探过监。 "狩猎是大事。"他捏了捏花灵沾着粥渍的袖口,目光扫过部落口的石牌,石虎的大儿子石猛正和几个青年勇士搬兽矛,矛尖在晨雾里闪着冷光,"小花帮我个忙,去后山林子采三株青蚨草,要带根须的。" 花灵应了一声跑远,苏隐起身时,袖中算袋轻轻一沉——系统提示音刚响过,"石虎因果线变动:狩猎陷阱,触发时间未时三刻,地点鬼哭崖东侧。"他望着石猛刻意避开他的眼神,指节在算袋上敲了三下。 这局,该让石虎自己跳进来。 狩猎当日,部落口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苏隐穿着李大娘新缝的算袍,红布在风里翻卷,肩头却坠着花灵塞的小龟甲,硌得人安心。 沐风拍了拍他后背:"算师今日可得帮我们看准猎物,上个月被西边部落比下去的脸,可全靠今天挣回来。" "放心。"苏隐笑着应,目光扫过队伍末尾的石豹——那小子裹着厚皮甲,嘴角的伤痂还没掉,见他看来,立刻别过脸去,靴底在地上蹭出半道深痕。 石牢的守卫老周说过,石豹这两日总借养伤为由,往山后跑。 队伍进山时,晨雾还没散透。 苏隐落在最后,指尖悄悄掐着算筹,沿着山径推演地脉。 鬼哭崖东侧的位置,地脉突然拧成个死结,像被利刃生生切断——那是人为设下的陷坑。 他摸了摸腰间的红绳,那是李大娘用她女儿的嫁妆线编的,说能挡灾。 "都停下!"行至崖边,苏隐突然拔高声音。 众人跟着顿住,沐风握着兽矛回头:"算师?" 苏隐弯腰捡起块碎石,往左侧草丛一丢。"咔"的脆响惊飞了两只山雀,几丈外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个深丈许的坑,坑里插满削尖的木刺,沾着新鲜的兽血。 "陷阱!"几个勇士倒抽冷气,石猛的脸"唰"地白了,手忙脚乱去扶险些踩空的族人。 石豹缩在队伍里,喉结上下滚动,靴尖无意识地碾着草叶——那草叶的碎汁,正和苏隐昨夜在石牢角落闻到的腥气一个味儿。 "好险!"花灵攥着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阿隐哥怎么知道这里有陷阱?" 苏隐指了指脚边的蚂蚁。 那些深褐色的小生物正往反方向急爬,连搬着的食物都丢了:"蚂蚁避凶,必有灾祸。"他余光瞥见石豹猛地抬头,又迅速低头,手指死死抠住皮甲的铜扣。 队伍绕开陷阱继续走,山风卷着苏隐的算袍,他能听见身后细碎的私语:"算师真是活神仙难怪石长老总针对他"。 石虎此刻该在石牢里,但设陷阱的手,分明是石豹的。 苏隐摸了摸算袋里的地脉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三个新的陷阱位置——方才那只是开胃菜。 日头移到头顶时,他们在山坳里撞见了两头斑角鹿。 沐风举矛要冲,苏隐却按住他胳膊:"等等。"他望着鹿群身后晃动的树影,那里藏着片被踩乱的草,断口还沾着湿泥——是人为驱赶的痕迹。 "往左二十步!"他突然扬声。 沐风本能地侧跃,一支淬毒的短箭擦着他护心镜飞过,钉进身后的树干,箭尾的羽毛染着暗紫,和石豹靴底的草汁一个颜色。 "有埋伏!"勇士们哗然,石猛抄起兽矛就要冲,却被苏隐拦住:"别急。"他望着林子里跌跌撞撞跑出来的身影——石豹捂着胳膊,脸上沾着草屑,"我...我打猎时不小心碰了箭囊!" "碰箭囊能把箭射到三十步外?"沐风冷笑,攥着矛一步步逼近,"石豹,你当我们都是瞎的?" 石豹后退时踩断了根枯枝,苏隐弯腰捡起——那截树枝上缠着半根麻线,和石牢守卫老周裤脚的补丁线一模一样。 他望着石豹惨白的脸,突然笑了:"狩猎前三天,石牢的守卫老周说你伤重,求我开了禁制放你出去采药。 原来采的不是药,是箭。" 林子里突然响起重物坠地的闷响。 众人转头,只见石虎从树后跌出来,腰间还挂着半截未收的绳索——他根本没被关在石牢里,守卫老周早被买通,昨夜就放他出来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你怎么知道?"石虎瞪着苏隐,额角的青筋跳得像条虫。 苏隐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那是他用相术在老周的因果线里系的锁。"石长老忘了?"他指了指石虎腰间的玉佩,"您总说这玉能聚财,可它沾了蚀灵族的气,我在祭典那天就做了标记。" 石虎的脸瞬间煞白。 远处传来兽群的嘶鸣,苏隐望着山梁上渐起的尘烟——那是他让花灵采的青蚨草起了作用,引来了真正的猎物。 系统光幕里,石虎的因果线正在断裂,而他的因果线,已经缠上了更深处的契机。 "把石长老父子绑了。"苏隐转身时,算袋里的地脉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新画的标记——蚀灵族的大部队,比预计的更快到了。 山风卷着猎号声传来,苏隐望着前方的山林,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有些局,才刚刚开始。 狩猎队伍的脚步声碾过部落前的碎石路时,最先冲出来的是蹲在石墙根补渔网的二狗子。 他手里的骨针"当啷"掉在地上,扯着嗓子喊:"回来了! 算师带着猎物和奸细回来了!" 石墙后的老老少少像被捅了窝的蜂,呼啦啦涌出来。 翠儿抱着病愈的小娃扒开人群,小娃攥着的野果"啪嗒"掉在苏隐脚边——正是前日他用算筹引着溪水冲开淤塞的泉眼,才让这孩子喝上了清冽的水。 "算师!"花灵挤到最前面,发间的野菊不知何时换成了红珊瑚珠串,是方才她偷偷塞给苏隐的"庆功礼"。 她伸手要接苏隐腰间的算袋,指尖却在碰到兽皮袋的瞬间缩了回去——那上面还沾着石豹短箭上的毒汁,她昨夜替他擦了三遍,此刻仍心有余悸。 "都让让!"沐风扛着半人高的斑角鹿挤进来,鹿血顺着矛尖滴在青石板上,"瞧见没? 这鹿是算师引着撞进陷阱的! 要不是他..."他突然顿住,瞥了眼被反绑在队伍最后的石虎父子。 石虎的皮甲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脖颈上还挂着方才挣扎时挣断的玉佩,碎玉碴子扎进肉里,渗着暗红的血。 他盯着苏隐腰间的算袋,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说话——方才在山林里,苏隐捡起那截缠着麻线的树枝时,他分明看见算袋上闪过一道金光,像极了传说中能锁因果的"天机印"。 石豹更惨,左胳膊被沐风的兽矛尖挑开道口子,此刻正疼得龇牙咧嘴,却还要硬撑着梗脖子:"我...我是被陷害的!"话音未落,人群里突然扔来个烂番茄,精准砸在他额头上。 翠儿抱着娃挤到最前,指着他骂:"前日你说我娃活不过七日,算师用三株青蚨草就救了他! 你这黑心肝的,该被丢去喂蚀灵虫!" 骂声里,苏隐悄悄后退半步,让青牛族长站到前面。 老族长拍了拍他的肩,掌心的老茧蹭得他脖颈发痒——这是族里最尊贵的致谢礼。"阿隐,"老族长的声音带着颤,"往后部落的算盘,就由你掌着。" 人群爆发出欢呼,苏隐却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能听见身后石猛的抽噎——那是石虎的大儿子,方才在陷阱边吓软了腿,此刻正被族人拍着背安抚。 声望涨得太快,就像暴雨里的河水,漫过堤坝是迟早的事。 他摸了摸算袋里的系统光幕,凌晨三点时,系统刚闪过一行小字:"因果值+200,奖励:感知草(可提升五感,时效三日)"。 直到月上柳梢头,苏隐才溜回自己的草屋。 李大娘塞的鹿肉还温着,用荷叶包着,叶底压着张纸条,是花灵的字迹:"阿隐哥,后窗留了甜酒,莫要贪杯。"他掀开窗,凉风吹得烛火晃了晃,照见窗台上摆着三株草——叶片呈半透明的银灰色,叶脉里流淌着细若游丝的光。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他正捏着感知草往嘴里送。"叮——感知草生效,当前五感强度:听力×3,视力×2.5,嗅觉×2。" 第一口草汁刚滚进喉咙,苏隐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听见了——二十里外的山涧里,溪水撞击石头的脆响;听见了部落东边的牛棚里,老黄母牛反刍的声音;甚至听见了石虎被关押的石牢里,石豹正用碎瓷片割绳子,动作轻得像秋蝉振翅。 视力的变化更明显。 他盯着墙角的蜘蛛网,能数清每根蛛丝上粘着的七只小虫子;望着窗外的月亮,能看见月面凹处凝结的星尘,像撒了把细碎的银砂。 最惊人的是嗅觉——他吸了吸鼻子,空气里飘着三四种不同的气息:花灵身上的野菊香,李大娘烧火的松木香,还有... 他猛地转头看向石牢方向。 那缕若有若无的腥气又出现了,比祭典夜更浓,还混着股铁锈味——是蚀灵族特有的"腐骨香"。 系统光幕突然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外来因果线介入,目标:青牛部落,关联人物:苏隐。" 苏隐的手指在算袋上敲了三下。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是他的习惯,每次思考时,算筹碰撞的轻响能帮他理清思路。 石虎父子的阴谋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麻烦在蚀灵族。 他想起狩猎时山梁上的尘烟,想起系统提示里"蚀灵族大部队比预计更快"的标记,此刻再结合这腐骨香... 草屋里的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苏隐摸出算筹开始推演,指尖在草席上划出细密的纹路。 算到第三遍时,他突然停住——感知草带来的敏锐让他注意到,地脉图边缘有圈极淡的金纹,像被谁用指甲轻轻刮过。 那是...天道的痕迹? 后窗突然传来轻响。 苏隐抬头,只见花灵的红珊瑚珠串挂在窗棂上,随着风摇晃,投下细碎的影子。 他伸手要摘,珠串却"叮"地落在他掌心,底下压着张纸条,字迹比白日更急:"阿隐哥,石牢的守卫老周今夜没喝酒,他往西边山坳去了,怀里揣着块黑玉。" 苏隐捏着纸条的手微微发紧。 黑玉,蚀灵族的信物。 石虎父子的阴谋,不过是蚀灵族抛出来的探路石。 他望着窗外渐起的薄雾,算袋里的系统光幕开始闪烁,新的因果线正从西边山坳处生长出来,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山风卷着夜露吹进草屋,苏隐把感知草的根须埋进陶盆。 他知道,真正的局,才刚刚开始。喜欢洪荒,我在幕后布下九重天局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洪荒,我在幕后布下九重天局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