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夭在等待邵桉换装的间隙接到了来自徐葭的电话。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唐夭面露惊讶。她先是仓皇地朝大门紧闭的换装间扫了一眼,担心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容易被抓个正着,还特意转过身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房门正对着的出口,同时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挡着嘴悄声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虽然是《trend》总主编,但高层风云诡谲,总有些人不那么安分。借用她的势头,打着一切为了公司好的旗号,自作多情地搞些画蛇添足的把戏。 那群人的心思不难猜,如果想让这场宴会变得更抓马更引人热议,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自家人美多金的主编大人推出去当活靶子。 定下基调后,秉着“干就要干票大的”的理念,干脆把这“三十岁以下最想嫁女性”正夫宝座的最有利争夺者直接从国外请回来了。 “平常用的那几个聊天软件我都试着发了消息给他,到现在也没人回,估计账号早就弃用换成他们那儿惯用的平台了。电话也是空号,他在国外待了那么久,号码肯定会换的。”徐葭越说越心虚,握着手机,肩膀都忍不住缩起来,像是在害怕着什么,“这么一想咱俩真的好久没和他联系过了,他要是不在意也就罢了,若是还和小时候一样小心眼怎么办?现在他长大了,还能用糖哄好吗?” 徐葭张了张嘴刚要反驳她,结果人家接下来一句话直接把她干哑火了。 徐葭对于这些古早情节很是无奈:“你别瞎说,我和他之间纯洁得很,别在这里搅浑水。” “我服了你了,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不给我分担压力也就罢了还故意惹我心慌……”朋友派不上用场,她只能联系妈妈要来了旧友的电话,保存下来后朝电话那头下了强硬号令,“你红鸾星动,我一路保驾护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抱得美人归,也不能不管我这个陪你冲锋陷阵的死党吧。等下我联系白白同他碰面,你也必须过来,不然……” “你要挟我?”唐夭觉得难以置信,她温柔良善正直端庄运筹帷幄的好朋友居然被逼得开始拿她的人生大事威胁她,由此可见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唐夭也不至于丧良心到真的在危难时刻弃好友不顾,向她承诺等邵桉那边弄好了两个人就一起过来碰她。 / 她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阶梯上,全然没注意到危险的来到。 她被人紧紧护在怀里,对于这瞬息变幻一片茫然。几秒钟的迟疑过后她自无所适从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挣扎着正要脱身,只听耳边一声闷哼,她慌乱地从紧靠的怀抱里抬起头,对上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随着唐夭一起到场的邵桉先一步冲出去,疾步奔下楼捉住那个作案失败企图逃离现场的歹徒。被刚才凶险一幕吓得怔在原地的唐夭也紧跟着反应过来,惊魂未定地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提起长长的裙摆,无视自己足下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不顾危险毫无形象地跑下楼。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右手掌心上那抹还在流动,顺着手腕往下滴落的鲜红血液,惊到手足无措,语气慌乱:“你受伤了!快止血、止血……救护车、叫救护车!” 徐葭被那血色蒙蔽了眼睛,视线所及之处都被染红。脑中嗡鸣一片,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无助不安地捉着他的小臂,小心查看起他的伤势,然后用力按紧他的动脉,压迫血管尽可能地替他止血。 唐夭朝那被甩出一段距离的沾了血的刀具瞟了一眼,快速拨通了公安报警电话,条理清晰地说明了情况后,又对着关心则乱的徐葭冷静吩咐:“我和邵桉先留在这里等警察。葭葭,你带小白紧急处理一下,然后送他去医院做检查,要是刀上有毒就麻烦了。”连连点头,搀着他步履匆匆地去找专门为活动配置的医护人员。 悄悄跟在唐夭和邵桉身后的宫晞源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变故,此刻他正无言地站在他俩之前的所处的位置,双手紧握着身前的扶手,指骨用力到发白凸起。肌肉紧绷,细密的血丝攀上了纯白的眼球,目眦欲裂。全身泛起蚀骨疼痛,冷到抑制不住颤抖。 疯言疯语在脑海中四处叫嚣,侮辱嘲弄沸反盈天,吞没了他的神智。他像是自虐般死死攫取住那抹相伴离去的亲密背影,不停闪回的帧帧画面于他而言宛若死神的镰刀,锋利地闪着彻骨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