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弟弟把脚边的人抱走，何自铭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文件的风格很明显，前几张出自母亲那边。 “哥，下次别特意跑回来接我，等我毕业就回去，你一定注意安全……”何自如在副驾驶上吊儿郎当地玩着手机，随口嘱咐着驾驶座的人。 距离逐渐靠近，正准备在下一个路口绕路的人顿了下手里的动作，前方路边的一团东西让他莫名地在意起来。 何自铭把车停到了离游行人群十几米的位置，摘下眼镜下了车，“你在这等着，我好像看见个小孩。” “你跑这来干嘛……”何自如见他哥停下接起了电话，他快步靠了过去。 顺着他哥指的方向，何自如看到了被挡住的人。 何自如面色沉了下去，有些担心地伸手按住了小孩颈侧，确定还活着，他提高音量喊了句：“喂！小孩！” 见拉了两下地上的人也没有别的反应，何自如终于察觉了不对，和还在打电话的何自铭招了招手。 何自铭看了眼走近的人群，周围还零散地倒着几具尸体，大面积的血迹让人的脚底发粘。怕这副场景继续刺激到怀里的人，他脱下了外套盖到了少年头上，挡住他的视线后，不顾沾上的脏污，把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你捡猫捡狗就算了，你这捡个人是什么意思？”何自如翻了个白眼，撩起小孩衣服给他注射了针镇定剂。 “死不了，走吧。”何自如接过小孩，把他放到后座后上了车。 何自如摆手打断：“行了，人年纪大了就善良，我懂。有些人啊，年轻的时候自己亲弟弟可以随便送出去，现在路边看着个小孩都会发善心了，啧啧。”他放松地倚上靠背，阴阳怪气地念叨，“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我真可怜~” 车快速行驶在路上，窗外风景变化得飞快，何自铭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等待着后座少年醒来。 何自铭从后视镜看过去，胆子也没那么小嘛，这不是说话挺清楚。没等他说话，何自如先一步开口，带着些笑意的恐吓让后座的孩子像个惊恐的小动物似的，眼睛一下红了。 …… 处理完他父母的后事，何自铭才发现这孩子连别的亲人都没有，他看着小心翼翼跟着自己的人里泛起了愁。 “这就是你的送回去？别不是砸手里了吧，把他送福利院得了。”何自如听说这事，逃课来了他哥这。 何自如呛了下，看向了一脸认真的人：“你清醒点，先不说他和你差几岁，你收养，然后呢？带身边？”他把杯子重重地放到了桌上，开口嘲讽，“你自己都没稳定还收养，搞笑吧，还不如送去给爸看，反正现在他闲得很。” 何自铭从回忆中抽离，翻了下手里的档案，当时他正式接手公司也才两年，权衡之下，兆舟留在了国……他低叹了口气，如果当时自己再上心些，兆舟或许也不会弄成这副别扭的性格。 又是一年春天。看着眼前长大不少的少年，已经模糊的脸恢复清晰——带人来的是自家舅舅。 “舅舅，你真的该重新学习一下中文。”何自铭听着舅舅说的话，心中无奈，开口打断。 “你母亲非常担心你平日的安危，这孩子是你带回来的，肯定对你倚重……”西方面孔的人有些忘词。 “对，倚重有加。加上是我们养大的，作为你的人，不会背叛你，你母亲很放心。” “而且这孩子怎么就成‘我的人’了，这话太让人误会了。”——母亲一直有些过于担心自己，虽理解，但身边的人送了一批又一批实在有些太夸张。 “告诉母亲，我这边，”并不缺人，何自铭话说一半看着自家舅舅不太赞同的表情，顿了下还是松了口——怕是拒绝了，这孩子也不好被带回去。 纸张翻动发出摩擦声，何自铭抿了口茶让自己清醒些。 何自铭捏了捏眉心，回忆了下，这人还算比较幸运，被车拖住下半身卷进了车底，但也只是昏迷，等他的人到时，这人早已被当地救援带走…… 兆舟刚被带回来时，进行了多次心理辅导，前四年甚 长达四年的问题，居然在回国前一年得到了显着康复，节点是——频繁出入一家皮具工作室后…… “周落……” …… 还没完全清醒，温暖熟悉的气息让他感到无比安心。他迷糊地将脸埋进外套中，贪婪地吸吮着那份属于主人的味道。 “嗯……”兆舟懵懵地回话。 “一会等何自铭来你不要声张，我让他尝尝。”那人把手搭到了兆舟肩膀上，和他小声咬耳朵。 何自如：“哥！” 见被叫到的人不理，何自如又跟了声，手还摇啊摇的，谄媚得像个青楼门口揽客的老鸨。 何自铭走近，和兆舟对视一眼，兆舟眼神心虚错开，当场倒戈。趁着身前人背对自己，他直接扑到了何自如身上，压住了他捏着糖的手。 “小舟！你个叛徒啊啊啊啊————” 【小剧场：晚饭，饭桌】 叛徒舟：“哥哥要好好吃饭的，别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