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时吃不到嘴里,可毕竟得了小春儿的告白,乾隆每每想起便是默然轻笑,心情飘到了云端去。 这种事乾隆以往也常做,傅恒坦然受之。 回到宫里。 “可以摸手。”傅恒正经八百的说。 “不行。亲过后,您就会想,还没脱过奴才的衣裳呢。等脱了奴才的衣裳,就会想,还没做过呢。”傅恒温和而坚定地拂开乾隆的手,“就这样吧,还跟以前一样。” 傅恒的手不能自抑的一抖,乾隆自然没错过小春儿的反应,心头微喜,握住小春儿的手摸住自己颈间的钮扣,蛊惑道,“解开它。” 真像一个魔咒,傅恒只觉所有的如同戒律一样的理智都轰然散去,脑中只有这句话,眼中只有这个人。 傅恒双手捧着这人的脸庞,如同捧住一件稀世珍宝,眼眶微红,他咬紧牙关,以至于两腮处肌肉绷的极紧,颈间青筋都接连暴起。这种忍耐与煎熬竟然让人觉得心脏都跟着酸楚疼痛,傅恒知道这个人是真的,这句话也是真的…… “这,这是怎么了?”乾隆对傅恒有着极其复杂极其深厚的感情,并不仅仅是情人之间的爱慕渴求,更有一部分亲自抚育教导的珍惜。傅恒平日极少掉泪,乍一流泪,倒吓的乾隆慌了手脚,连帕子都没顾的及找,直接上手给人家擦。 乾隆只觉得一颗石头老心都要被他哭碎了,给他抚胸顺气,叹道,“算了,你不愿意,朕绝不勉强你,快别哭了。” 衣襟渐湿,乾隆微微叹息,帝王也不是万能的,起码他再没有得到傅恒的办法……他们彼此相爱,却只能相望不相亲。 宫门落匙前,乾隆唤小路子打水进来,拧了帕子给傅恒擦脸,傅恒道,“让奴才自己来吧。”鼻音犹重。 傅恒由着乾隆为自己理好衣衫,轻声道,“时辰不早,奴才告退。” 善保归家。 董鄂氏和君保留下君保一道商议,善保犹豫了片刻,道,“这回伴驾,皇上说他要为我指婚。这个,还是先放放吧,叫皇上知道了不大好。” 天哪,这得多大的圣眷啊! 君保纵使沉的住气,也目光灼灼的看向善保。 “莫不是宗室格格?”君保轻声道,“皇上指婚总是自秀女里选,咱家门第一般,民爵里高门大户的姑娘多指给宗室。倒是宗室格格,除了指给蒙古,多有与民爵子弟联姻。莫非皇上有意指个格格给你?” 如此,乾隆定会另给他指一门亲事。 善保吓一跳,“二叔,你别乱说。” “快别说了。”善保把直隶的事悄声与君保说了,再三叮嘱,“可千万别往外传,叫皇上知道我嘴巴不言,没好果子吃。” 君保马上为皇上自圆其说,一副坦然的模样,“还珠格格本来就是义女嘛。嗯,你多去富察家走动走动,傅大人为皇上心腹,说不得听到什么风声,咱们也早做准备。” 打发善保回房,君保咂嘴笑道,“哪里敢盼着有这样的大造化呢。可见,善保深得圣心哪。” “不急。”君保喝口茶,跷着脚道,“我也只是一猜,准与不准还两说,选秀后就能见真章了。反正善保还不大,他的婚事既有圣上操心,咱们只管等着天恩就是。” 如此,众人心里惋叹一回,面儿上恭喜一番,只得作罢。 西藏土司的奏章先到了南书房,刘统勋一看,满纸的藏文,得找个翻译来译出来才好。再一问,翻译病了多日,前儿挂了,还没补新的呢。 傅恒笔尖儿一顿,笑对身边儿的小章京道,“去乾清宫侍卫处,打听一下钮祜禄善保什么时候当值,他若在,叫他过来。”跟刘统勋解释,“尔纯有所不知,探花儿郎精通满蒙藏回四语,叫我说,他若是不考科举,考个笔帖式也合适。” 一时善保求见,捧着西藏的折子,重新写了汉语译写在一旁,字迹清隽,行文流畅,几位内大臣都连连点头。傅恒叮嘱道,“折中事不可轻泄。” 乾隆得知善保通晓藏文,直接点了善保和礼部的人商议着接待西藏土司一事,学着办差。 话说乾隆梦到孝贤皇后,一觉醒来成诗数首,悲痛难抑。便去旧年潜邸重华宫遛达了一圈儿,瞧见重华宫雕梁画栋微旧,悲上心头,便起了修缮重华宫的心思。这件差事就落在了福康安和丰升额的头上。 至于从直隶归来的五阿哥还珠格格等人,乾隆自然另有安排。 乾隆位居龙椅,审一审这李代桃疆的格格案。 事情的经过小燕子断断续续的说了,紫薇补充了几句,凄凄惨惨的说出那句,“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庄亲王已快至七旬,精瘦精瘦的小老头儿,身穿亲王的大礼服,一把山羊胡,眯着眼睛咳了一声道,“恕奴才多嘴了,皇上,虽然有夏姑娘亲口所述为证,也有稳婆、夏氏族人的证明,奴才想着,还是要滴血验亲方为妥当。这样才有铁证,不会再凭空冒出什么格格来。” 滴血验亲后,几位亲王瞧着两滴血融在一处儿,才算放了心,紫薇的身份也算有了定论。 “小燕子冒认皇亲,罪不可恕。不过事关皇室内闱,不宜声张,赏她一杯毒酒,给予全尸。” 庄亲王年纪大了,受不得如此刺激,险些厥过去。 并且在第二日早朝宣布对紫薇的册封:帝王义女,明珠郡主。 不知道朝臣是什么反应,总之善保先松了口气,只要不把这两只指给他就好。 礼部的人尚未喘口气儿,就接到信儿,皇太后从五台山杀回来了。 太后于面上自然要给儿子做全,全当没瞧见这两位碍眼赌心的格格,一家人其乐融融去了慈宁宫。待子孙妃嫔们请安毕,太后才急冲冲的问,“皇帝,我听说两个格格的事闹的天翻地覆,连街头巷尾都有人说道,这样人尽皆知,岂不是有损皇帝的脸面?” 皇太后接了,叹一声,“毕竟有关皇室名誉,皇帝切不可再任性了。”皱眉摇头道,“那两个格格,我看着很是不妥。你瞧瞧他们是什么样子,唉。” 太后摆摆手,“这与皇帝有何相干,都是那个夏雨荷,不三不四的东西,既怀了龙种怎么不早些进京来,就算不进京,将此事通知济南知府,事关皇嗣,谁敢相瞒?非拖个十七八年的来给皇帝难堪。还有那个女骗子,怎么竟指婚了永琪,皇帝啊,”太后实在不了解儿子的想法,问道,“永琪可是你最宠爱的儿子,上次指婚科尔沁郡主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如今倒弄个女骗子与他为嫡福晋不成?” 太后手一挥,宫女内监退去,方轻声对乾隆道,“这话,也只有皇额娘能问你了。皇帝,自你将永a过继给履亲王为嗣,三阿哥永璋一直在宫外养病,阿哥中便以永琪为先。他年轻渐长,你将景阳宫赐予永琪居住,是不是有让永琪承继大统的意思?” 饶是这儿子是从自个儿肚里蹦出来的,太后也猜不出儿子所思所想所欲何为,只得接着问,“皇帝,你觉得小燕子当得起一国太子妃的位子?” “可是……” 皇太后望着儿子,关切的问,“皇帝,永琪伤了你的心吧。” “朕没事,额娘不必担忧。”乾隆温声道。 “额娘,罢了。永琪求仁得仁,我们做长辈的也别伤了孩子的心。”乾隆打叠起精神,笑道,“额娘既然回来了,朕这就下诏选秀,八阿哥永璇也到了大婚的年纪。老五家的永q也等着娶媳妇儿呢,宗室里要指婚的孩子们也不少,还有福康安,上次没指婚,如今年纪也大了,再不能拖。皇额娘帮朕掌掌眼。” “永璇,朕想从科尔沁选个福晋给他。” 乾隆笑道,“还有一样,永琪永的大婚,朕已命礼部内务府做准备了,原本该三年前成婚,因博尔济吉特氏郡主早殇,永琪未能成亲,连同永的大婚也拖延下来。再不能等了,选秀结束,他们立即大婚。” “让永琪去教她吧。”乾隆道,“朕打算介时让紫薇一块儿嫁出去。” 乾隆无奈,“紫薇先前就在福家住过,也是通过福家进的宫,皇额娘,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朕实在不知道该把她指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