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灵:“你仔细想想, 都有谁想害你?我们或许一高兴,还能给你报仇呢。”裴玉廷看了一眼梁幼灵,神色复杂,担忧占多——梁幼灵有点奇奇怪怪。像是在发泄这些天被欺负的怒火。章曦喉咙滚动几下:“邢冬诚……你们敢动他吗?”梁幼灵抓住重点:“邢冬诚想害你?”章曦无声冷笑。裴玉廷:“你不是在给邢冬诚做事吗?”章曦虽然难受, 但还是要反驳:“谁说我给他做事?”裴玉廷:“我可是听说,你找他说能够顶替我的位置。”章曦:“呵呵。”梁幼灵嘲讽道:“你想顶替裴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们裴姐好端端站在这里,你呢?你都快说不出话来啦!”裴玉廷仍旧一脸复杂地看着梁幼灵。梁幼灵:“你拿什么顶替裴姐?你那一大袋荧光粉吗?”裴玉廷跟梁幼灵提了章曦家发现荧光粉的事情,但没有说登山绳和弹弓的事,毕竟梁幼灵不知道还有三起命案。章曦脸色有点不对:“你们搜我家了?”王开立刻说:“合法搜查。老实交代, 你购买大量荧光粉,是要做什么?”章曦脸上肌肉有点控制不住地抖动, 他咬牙切齿地说:“做、手、工、啊!”王开:“这么大袋,做什么手工?”章曦仍不认账:“手工荧光棒,我还计划摆摊!”王开见这一点无法突破,便把话题转回来:“你确定没有帮邢冬诚做事?”章曦嘴角抽动一下,没有回答,似乎在考量什么。梁幼灵:“你如果没有给邢冬诚做事,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害你?”章曦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裴玉廷:“他觉得我挡了他得力干将的路吧。”裴玉廷心想,邢冬诚说章曦向他献忠,而章曦并不认账,恐怕两人之间另有隐情。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章曦被扣在警局之前,邢冬诚都没有和裴玉廷提过有章曦这号人物,如果是养蛊的话,不该在快分胜负时才让“蛊虫们”知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章曦被扣押之后,邢冬诚才和他有所交流。那也就是前几天的事。这么短的时间,很难建立坚固的信任,合作破裂也是有很大可能的。按照章曦的意思,今天的微型炸弹就是邢冬诚用来害他的。裴玉廷有一点没明白:“即使邢冬诚派人给你塞炸弹,你也没必要冲我们扔。”扔了就是坐实了一项罪行。章曦:“那还要等着你们发现我有炸弹吗?”在他看来,扔不扔出去,只不过是未遂和既遂的区别。梁幼灵抓住章曦上一句话里的言外之意:“你刚刚说,邢冬诚觉得你挡了裴姐的路,所以要除掉你——你知道裴姐帮邢冬诚做过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又怎么会挡裴姐的路?”章曦经她一点,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这么多。章曦:“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们的所有问题吧?”王开:“请你配合调查!”章曦这时候也不提请律师来他再说话的事情了,他在刚刚梁幼灵说出那句话时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一瞬,之后又像是想通了一般,迅速萎靡下去,眼里的愤恨全都化成了麻木和疲累。章曦:“我跟踪过裴玉廷,看到过她去塞壬酒楼顶层。那一层是邢冬诚专用,这不是什么秘密。其实,第四单元的人,我基本都跟踪过。”裴玉廷想起来,她翻窗进梁幼灵家的起因,就是有人跟踪——裴玉廷问了一点细节,确定了那天跟踪她的人就是章曦。梁幼灵:“为什么要跟踪这么多人?”章曦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说话顺利了一些:“好玩啊。我快要疯掉了,休学又没事干,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吧。”章曦:“至于我怎么挡裴玉廷的道……”章曦缓缓扯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你们如果没有发现,那我是不会说的。”裴玉廷冷声问:“周正泓一家三口和严菁菁是不是你杀的?”章曦:“你猜?”梁幼灵惊讶于这里面还有别的事端,她虽然不了解,但她迅速抓到重点:“你这是承认了吗?如果不是你杀的人,你应该说‘不是’啊。”章曦很无赖地改口:“那就——不是。”王开:“我再提醒你一遍,有自首情节是可以从轻处理的。”章曦沉默了。他似乎被这句话说动了。他骤然间身心都受到重击——身体上是坠楼,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漫长的恢复期和下降的躯体机能在未来等着他;心理上是父母的失望、邢冬诚的放弃和对手的步步紧逼——他慌不择路地把裴玉廷和梁幼灵叫来,却没有一击得手,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落下了把柄。章曦自己其实也知道,他没有任何胜算和助力了。有些事迟迟不松口,不过就是拼个侥幸——万一警方没有发现呢?章曦还在盘算利弊:是赌一把警方能不能发现他做的那些事,还是自首争取从轻发落?他又想:警方既然已经搜了家,那些没处理的东西根本瞒不住。啧,早知就不该留作纪念。章曦沉思的时候,梁幼灵也在思考:章曦没有承认他就是骚扰狂。而工厂里那位骚扰狂着实奇怪——按梁幼灵的设想,已骚扰狂自负又狡猾的性格,他不可能逃不掉。必定会多预留几条退路,不会因为正门被堵就束手无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