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酒楼地上高六层,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它在地下还有一层。裴玉廷是少数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一,然而她并没有去过。但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也会去那里。二楼的视野没有顶楼那么开阔,透过单向玻璃,裴玉廷看到浪打在沙滩上,泛起白沫。吃了一会儿,郑舒云进入正题:“听筱冰说,你见过周骁最后一面?”裴玉廷并不避讳这件事:“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害我。”郑舒云并不意外裴玉廷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警察,让警察还她清白。因为郑舒云知道,裴玉廷大概率并不是诚沨的清洁工——她不经查。郑舒云:“也难为你心善,他要害你还帮我们。”察觉出这句话有些讽刺,郑舒云连忙改口:“我是说……”裴玉廷打断了她:“有人把他的死嫁祸于我,就是我的仇人,我也是为了自己。”郑舒云把鱼转向裴玉廷:“吃菜,吃菜。”裴玉廷:“周骁和诚沨集团有往来吗?”郑舒云下意识看了一眼周筱冰,含混道:“有一点,但不多。”裴玉廷步步紧逼:“一点是指?”郑舒云:“米线有一样原料是从诚沨那边进货。”裴玉廷心中有数了。裴玉廷:“我知道了。”郑舒云看起来松了一口气:“那就麻烦你了。”周筱冰不晓得她们打得什么哑谜,嫂子本来说让她在家好好休养,是她软磨硬泡才来这个饭局。但大人永远有大人的办法——虽然周筱冰成年许久了,但她总觉得在家里还被看作是小孩。裴玉廷不得不承认,塞壬酒楼的饭菜味道很好。因为邢冬诚经常在这里谈生意,他入口的东西都是要干净、健康,因此饭店里的其他客人也沾了光。郑舒云忽然说:“我下午去了趟警局。”周筱冰立刻放下了筷子——嫂子之前没有告诉她这件事。郑舒云:“撞我公婆的车是挂牌,根据监控一路追踪,车从一个修理厂开出来,绕了一圈上的高速。上高速前车里还是有人的,不知道司机什么时候消失的。”郑舒云:“油门上压着一块砖,如果司机跳车,在高速上必死无疑。”裴玉廷:“查过是谁从修理厂开走的车吗?”郑舒云:“查了,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工人,拿了钱办事,把车停在上高速前的监控死角就走了。”郑舒云:“钱也是在那个地方拿的现金,疑似联系他的手机卡被掰断扔在高速路口。”裴玉廷:“他怎么相信对方一定会给钱,不会灭口?”郑舒云:“他收到了自己孩子的照片……”这是威胁——他没有选择。裴玉廷在脑子中过了一遍,想了想她熟悉的人中有哪个是这种做事风格。其实,说是“熟悉的人”,也并不怎么熟悉,邢冬诚禁止“做事的人”私下交往,裴玉廷没有机会认识其他的同事。除非是多人任务。裴玉廷在邢冬诚手下工作一年多,只参与了一场多人任务:去邢冬诚竞争对手家泼油漆。这本来是在邢冬诚看起来有点儿戏的举动,但他偏偏就要这么做。警察没有抓到他一点把柄,他在杀鸡儆猴——今天可以在五步一岗的别墅门上泼油漆,明天就可以在床头插刀。当然,裴玉廷猜想当时邢冬诚还有另一个目的。那是他给裴玉廷的第一个任务,裴玉廷合作能力和个人能力都得到了认可——个人能力是指,在险些被当场擒获时,把自己伪装成给保姆送菜的小老板,并且顺利推销了自家的菜。——总而言之,多人任务少,参与任务的基本都是邢冬诚随时可以推出去做炮灰的人,并没有认识到什么资深同事。倒是有一个同事可以打听一下,裴玉廷突然想起了刚入职的邻居。到诚沨入职的时候哪个人不把三令五禁背得滚瓜烂熟,白允昇能和裴玉廷搭上话,其中必定有邢冬诚的默许。郑舒云的声音把裴玉廷跑远了的思绪拉回来:“警察还跟我说了一件事。”“什么?”“周骁的太阳穴上有击打的痕迹。”——他们已经发现了,现场还有第三个人。这也是郑舒云相信裴玉廷的原因。第22章 木桌郑舒云:“和平小区只有大门装了监控,警察调了当天录像让门房一一认脸,结果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郑舒云:“也就是说,那个人,很可能就住在和平小区。”郑舒云和裴玉廷都想到了:如周家二老一般,住在和平小区里的诚沨老员工不少,也有不少如白允昇般的新员工,像梁幼灵一样的外来住户倒属于少数。这样想来,那个人是诚沨的员工,也是有很大概率的。从裴玉廷的角度来说,如果那人真是诚沨的员工,逻辑上是说得通的:邢冬诚派人动手了。只不过那人把清理的活扔给了自己。但从郑舒云的角度来说,就有些扑朔迷离:周骁和诚沨的合作一直很融洽,诚沨没有动机对他下手。但周骁不知为何对裴玉廷出手,就证明合作可能并没有那么“融洽”,而这些,周骁从未对她提起过。周筱冰筷子尖捣在米饭上:“警察根据痕迹查不出来是谁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