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的声音低下去。符瑶咬了咬嘴唇,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您跟我还客气什么,我真的很闲,您放心好了。”符瑶带着二老去了许云知推荐的一家餐厅,做的是家常菜,味道果然不错。但符瑶有心事,吃的很少,没几口就觉得饱了。林阿姨看着她停了筷子,关心道:“瑶瑶,你得多吃点,刚见面阿姨就觉得你又瘦了,看着怪心疼的。不管工作怎么样,也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身体是最重要的。”迎着林阿姨关切的眼神,符瑶只好又端起碗,勉强多塞了两口。“听说你参加电影节获奖了,我们本想给你打个电话祝贺一下,但怕你忙就没打扰。”林阿姨慈祥地笑,从包里掏出个包裹放在桌上,“第二天这个老头子就坐不住出门给你买礼物去了,快看看喜不喜欢。”“不用……”符瑶连忙按着包裹往回推,“谢谢阿姨,心意我领了,但东西我不能收。”“真是的,怎么跟我们还客气上了?”林阿姨笑吟吟的,“你这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冉冉不在了之后,你就像是我们的亲女儿一样,她看到你现在这样也会很高兴的,就当是我们替她送你的。”符瑶晃神,许久才眨眨眼,把袋子攥进手里。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牌,摸上去手感温润,符瑶当着他们面戴上,道谢。林阿姨笑着夸奖:“真好看。”符瑶和林冉的父母许久未见,把自己未来的工作计划事无巨细地说了,二老当即表示支持。符瑶久违体会到被认可的滋味,沉重的心被稍稍托起。一顿饭吃完,她去结账,听到有人叫她:“太太?”符瑶诧异地看过去,发现是之前见过的许云知的秘书。秘书和她对上目光,笑着露出大白牙:“差点以为认错人了。许总在楼上的包间请人吃饭,需要告诉她一声吗?”“不用告诉她,我要走了。”“好,太太您慢走。”秘书也没多说,结了账跟符瑶道别。出了餐厅,林阿姨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小伙子刚刚喊你太太,瑶瑶,你是……”“我……去年结婚了。”符瑶挣扎一番,说,“是我爷爷给我订的婚约。”林阿姨眨眨眼睛,好一会儿才松出一口气:“也是,你也不小啦,该结婚了。一切都好吧?和你结婚的那个人对你也不错吧?”“嗯,她对我挺好的。”林阿姨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下午几人去了墓园。林冉是在符瑶即将升入大二的那一年去世的,此前的两年她都因病辍学在家。医院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让她无暇体验生活的美好,所以那时候她对外界的认知,全都来自符瑶的镜头。鸟儿掠过低空,落在一旁的草丛里捡食残渣,看到有人来,倏地飞走了。符瑶把带来的花束放下,退后两步。虽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但对于至亲来说,失去女儿的痛是永远无法用时间填平的。符瑶无法感受到他们的悲痛,可对她来说,无奈与遗憾早已深深融入了灵魂。林冉的父母已经不似头几年那样,只要踏入这片墓园就哭得不能自已,如今更多时候,他们眼眶憋得通红,一声不吭地伫立着。符瑶比他们更早适应,从不会在墓园当着林冉的面掉眼泪。她们约定好了,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哭的样子,因为丑得要命。“你和瑶瑶爱吃橘子,妈妈听了你的话,在院子后边儿种的橘子树今年结了好多,给你带了点儿,咱一起尝尝。”林阿姨从包里拎出一小袋橘子,不小心漏了一个滚到地上,她连忙去追。好不容易拿到手里,她泪眼婆娑:“你看妈妈笨的,连个橘子都拿不住。”她给符瑶也分了几个,但橘子不甜,还有些酸涩,林阿姨揉了揉眼睛,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符瑶在她身后站着,神色木然地把橘子塞进衣兜。“你看阿姨这……又让你看笑话了。”林妈妈哭得嗓音沙哑,冲符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符瑶轻轻摇头示意她没关系。“你跟冉冉说说话吧,她应该不想再听我们唠叨了。”林阿姨说着就拉着老伴往远走,两人互相搀扶着,看上去都很憔悴。周围再无人打扰,静的只剩风声,符瑶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开口:“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我。”片刻后,她笑了下:“或许也没那么好。”“你要是还像以前那么神通广大,就该知道我结婚了。但我们互相都不喜欢对方,签了协议,还有半年就要离婚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完全不相爱的两个人也可以搭伙过日子,很神奇吧?总之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啦。”和煦的日光照在墓碑上,金色的刻字闪了闪,似乎在回应她的话。“就这样吧。”符瑶吸了吸鼻子,扫一眼墓碑上的照片,指尖从墓碑上轻轻扫过,“走了。”==许云知今天回家很晚,进门的时候只剩奶奶还坐在客厅,为她留着灯。只是老太太的脸色似乎不大对。许云知放轻了步子走过去:“您怎么还没休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