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他那几次被人撞,还有经过的拥挤地方好像都不太正常,是不是有人刻意撞他,刻意挤他? 他的钱包跟手机应该都是小偷被偷走的,不可能遗落在会场里,也就是说他现在丢了自己的手机跟钱包。 他跌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茫然不知所措。 他丢了手机跟钱包,意味着他失去联络外界的工具,以及钱财。 他现在走去地铁站甚至都没有钱买地铁票,更不知道怎么回到酒店。 一大意就是给他来个晴天霹雳。 裴思沅开车从会场的停车场里出来,刚开出停车场时车速并不快,两旁街道的景物从他眼前划过。 虽然只有片刻,而且明明裴思沅跟对方有段距离,却看得一清二楚。 很显然,对方遇到了什么巨大的困难。 裴思沅没有多余的好心去主动帮助一个很明显有困难的人,毕竟他是一位红圈所合伙人,咨询费业内顶尖,时间非常宝贵,没空烂好心。 他想起男生在刚撞到他时的样子,先是下意识地用英文道歉,之后抬起头看到了他,似乎愣了下。 他还记得男生在台上说起游戏时两眼发亮的样子…… 裴思沅把车停在路边,在车里坐了片刻后就拉开车门,朝男生坐着的方向走去。 刚听到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太绝望了出现幻听,但紧跟着他就看到有个人半蹲在他身边,稍稍低头看着他。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来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忙,但他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人生地不熟的,有个陌生人问你要不要帮忙,他第一反应是本能的戒备,哪怕这个人是在异国他乡跟他有相同母语的人也一样,本能警惕。 裴思沅看男生不说话,并不感到奇怪,他只是觉得也许不应该下车来走这一趟,这种行为真的很蠢,正常人都会对一个莫名出现,说要帮忙的人抱有警惕的心里,他问这一句并不能帮什么。 裴思沅的表情慢慢冷下来,看对方一直没说话,打算离开。 这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根稻草似乎因为他的没有回应就要消失了。 十欧元,够他买一张地铁票坐回酒店了。 他可以拿着护照再问酒店的人要一张房卡,之后回到房间,从行李箱里翻出他的另外一张银行卡,重新买个手机,买一张当地的电话卡临时过度使用。 也万幸他丢的那张卡没有闪付功能,就算丢了小偷也花不了里面的钱。 只要这个陌生人肯借他十欧元,他可以自己搭乘公共交通回去,不需要乘坐任何私家车,大庭广众之下没什么太多危险。 但他说出这句话后对方就一直冷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于是他立马改口道:“五欧元也可以,我肯定会还的,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重新有网后就加你好友把钱转给你,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把姓名跟护照号告诉你,对了,我的护照还在身上,可以给你展示。” 舒栩:“……我的钱包跟手机都被偷了,只剩下护照还在。” 他对舒栩说:“走吧。” “地铁站。”裴思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舒栩,“你不是要买地铁票么,我陪你一起去。” 舒栩走着走着,忽然想起那个曾经看过的段子,有个乞丐问路人要钱买食物,路人直接说旁边就是便利店想要什么食物就去拿,拿完了他付钱,结果那个乞丐听后瞪了路人一眼走了。 他开过脑洞,想有没有可能出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大庭广众,都是公众场合,只要他不上那种密闭环境的私家车,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情,毕竟巴黎这边虽然治安一般,但当街拦路抢劫杀人的还是很罕见。 巴黎的地铁站很多修建得很早,有的地铁口并没有明显标识,会场展馆四周围的建筑物好像长得都一样,他往前走了几百米就发现他不记得去地铁站的路了。 意识到自己不记得路以后,他的脚步就放慢了,最终停下。 舒栩看着身边主动说要帮他之后陪着他一起 现在的问题是,他该怎么跟对方说自己不记得去地铁站的路了。 而身边这位男性却好像非常有耐心似的,什么都没问,就跟他一起站在原地等。 他说完后不太敢看身边那人的表情,低头沉默了一小会儿。 片刻后,那人把手机屏幕展示在他眼前,告诉他:“去地铁站的路。” 地图清晰,路线简单,但说实话舒栩没看懂。 舒栩:“……看到了,但是,我记不住。” 他说完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就很丢人,毕竟是他自己说要借钱买地铁票,还说手机丢了,对方如果真的按照他说的借给他钱,不陪他去地铁站,他还得艰难地用英语四处打听问路。 舒栩这次老老实实跟在对方身边,再也没有别的疑问。 走进地铁站后就有几台自助售票机,舒栩看到对方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钱包,忽然觉得自己败了,瞧瞧对方多谨慎,再看看他多粗心大意。 “记得。”舒栩这次飞快点头,报了一个站名,“是那边的一家酒店。” “记……”他刚想说记得,但又想起自己十几分钟前的前科,就谨慎似地补充一句:“应该记得。” 舒栩有点惊讶地看着对方,这是要陪他去酒店的意思? 毕竟他是真的有可能不记得路,万一地铁站出错口看着四周围陌生的景物,那就彻底傻眼了。 “还有。”等地铁的时候舒栩听到对方似乎是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我叫裴思沅。” ……好人? 就当他今天捡了个小麻烦。 他们一起坐地铁换乘了一次,到站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