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蹊从盘膝坐着的姿势逐渐变成趴在床上。
季空青的手掠过后腰尾椎骨的凹陷处,微微一顿。
“这是痣?”
鹿蹊感觉到季空青的指腹搓了一下,顿时被一股窜起的电流酥麻了整个身体。
他知道季空青指的是什么,咬着唇,声音闷闷的:“不是痣,是……纹身。”
大概是怕对季教授这样正经人来说,纹身实在过于离经叛道,鹿蹊说最后那个词的时候,几乎是从唇齿间咬出的气音。
季教授并没有对纹身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他甚至凑近看了看,又搓了一下,似乎有些好奇。
鹿蹊被他搓得弓了腰,求饶:“你别弄了。”
季空青又问:“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的明明语气很温和,但按在后腰处的手却让鹿蹊有种被掌控被探寻的侵入感。
“还这么……”季空青停顿了一下,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可爱。”
这个纹身的确是过于可爱了。
和痣差不多的大小,只是青色的一点,几乎足以让大多数看到的人忽略这个小东西。
除了季空青。
鹿蹊把脸埋进枕头里,过了一阵才慢吞吞地,有些不太情愿地小声开口:“我是高中时候才发现自己喜欢同性,但那个时候也不敢说,就一直憋着,直到高中毕业,家里也发生了点事,我就出柜了。”
“国内的环境你也知道,同性恋这种事那会儿大家都是藏着掖着的,所以我在出国出柜之后,第一次遇见同类的群体,好奇和兴奋驱使着,我就和他们玩了一阵。”
“国外的大学都比较open,但我那会儿身上没钱,大多数时间都要去兼职赚钱,和他们接触得不多。”
“就是听他们说,喜欢同性的都要留长发打耳洞做纹身,一次他们去纹身的时候,我就跟着去了。”
即使过去很多年,说起这件事,鹿蹊还是会觉得好丢脸。
“你不知道!那个纹身店里真的很恐怖,大家都在抽烟,光线很暗,声音滋滋滋的特别刺耳。好多人纹过之后手臂通红,还有人渗出一个大包,里面鼓鼓囊囊的都是液体。”
“我、我选来选去,都觉得好疼,但来都来了,还是和同学朋友来的,我总不能说我怕疼走吧——所以,我就、就……”
鹿蹊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季空青几乎是低身凑得很近才听清的。
“纹了一颗痣。”
还是在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在窝窝囊囊地叛逆了一下之后,被纹身场面吓到的鹿蹊飞快结束了自己短暂的叛逆期。
说完,鹿蹊像是鸵鸟一样把脑袋扎进胳膊里不动了。
季教授的手却搭在了鹿蹊的后颈处,轻捏了下:“那耳洞呢?也没打吗?”
鹿蹊动了动脑袋,把左边耳朵露出来,小声嘟囔:“打了一边,但后面忘记戴了,好像长住了,我就没再管。”
长头发,打耳洞,做纹身。
鹿蹊是一样没落下,但也是一样都没做全。
鹿蹊这个时候的乖巧招供在阴差阳错下满足了男人的掌控欲,季空青比任何人都想要了解鹿蹊的一切。
而当说这些的是鹿蹊自己时,他几乎是不可遏制的,品尝到了几分愉悦与兴奋。
助长着他日益咆哮的欲.望,撞击着克制的锁链。
……
鹿蹊在季空青盖上盖子前瞥了眼身体乳的罐子,嘴角一抽。
季教授的涂抹工程做的太过认真,以至于一下子造掉了小半罐的身体乳。
毫不夸张地说,鹿蹊感觉自己这会儿就像是身体乳成精,浑身上下散发着腌入味的味道。
直到两个人平平展展规规矩矩地在床上肩并肩睡下,鹿蹊仍旧觉得鼻尖那股味道萦绕不散。
睡着睡着,半梦半醒间,鹿蹊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被勾得朝着香味的来源一点点靠近。
原本淡淡的梨花香气变得浓烈又妩媚,混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味,凑得足够近后,鹿蹊又嗅闻到再熟悉不过的,尾调很是特殊的杜松子香。
杜松子……香?
鹿蹊猛地睁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人已经强势挤进了季空青怀里,距离近到,他在紧张眨眼时,睫毛处传来一下又一下扫过季空青锁骨的感觉。
而季空青的手也游离在克制与失控的分界线上,有一半已经探进了鹿蹊的睡衣下摆。
体温烫得鹿蹊几乎分不清是他的呼吸热,还是季空青更热。
半夜两点。
两个人的呼吸逐渐加深。
慢慢的,越来越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