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中岭 在这之後的第二天早上,他消失不见,不过在石头上刻了讯息,说明三天後便会来找我。我仍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昨夜做完仪式後极累人,加上越来越温暖了,我便很快入睡。 我确信他是个奇怪的人,我依然需要小心防备。 独自走了两天,到旁晚终於有所发现。我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见到远处有一顶飘着烟的木屋。看来这夜不必睡在外面了。 「谁?」野蛮又沙哑的声音传出,听起来是位老婆婆。 「报上名来!」老婆婆激动一声,我唯有用沙镇的名字:「我叫琉。」 在我迟疑着该不该说我的名字时,她把小孔关了不再理我,任我再敲门她也没再应门,我只好坐在木门前,吃着无数的强风和寒冷。夜已全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只好再度敲门,并冲着喊道:「云门曦!」 老婆婆身材矮小,弯着身子拿着拐杖走路。她的眼睛特别有神且大颗,但只有一只,另一只用黑se眼罩盖上,看起来很凶恶,她的声线也没在客气,向我说:「云族的人来这里g什麽?」 「进来!」老婆婆号令一声,我随即站起来进屋。 屋内b在外面看起来要大很多,而且家俱和装潢都是新的一样,跟外观全然不一。屋内环境昏暗,只有火炉带出火光。 我坐在白se的铁椅上,靠近火炉感觉温暖多了。老婆婆拿起地上的木头,把它们逐一丢进火堆。 老婆婆哼出一声,盯向我,再指着自己的一只眼睛:「虽然只剩一只,但仍是真相之眼!」 对於我知道她的名字,老婆婆好像很满意,脸se缓和了不少。 兰雾玫起来,到窗边的小厨房泡茶,缓缓说起:「灰城已经一片混乱,我无法在那里确保自身安全,所以来到这里躲开一切烦嚣。这里是绝岭最中心的地带,基本上不会有人来这里。」 灰城混乱?我从没听说过,灰城从来是安静又拒人内进,怎会…… 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她的真相之眼能看得到这种地步,顿然令我哑口无言。 我久久没回应兰雾玫,她也没什麽反应,可能我的脸上已写了「是的」,但很凝重。因为我曾尝试再用鸽子传信,但从没收到回信,我很担心姐姐的安危,却又什麽都做不了。 「明天再说吧。」兰雾玫起来,把被垫带放到沙发上,对我说:「好好休息。」 10.黑石 可是令我醒来的另一个原因,是手心传来的灼热,淡淡地令我疼痛起来。这几天都是这样,不知是什麽原因。 我起来,走近窗边看看外面,原以为会看到一片草原,怎料外面是一片沙漠,该不会倒回去沙镇了吧? 我转身面向她:「你为什麽会来这里生活?」 「是因为大家都想得到你的真相之眼吗?」 「可以问,是谁拿走你的左眼吗?」 「他……抢走 「不是。」 「你倒是奇怪,为什麽身上半点法力都没有?」兰雾玫坐在私旁边的白se铁椅上问。 「对着我不必吞吐!我定能知道那些真相!」兰雾玫一气放话,我点点头表示知道,她又续说:「以前我有两双眼睛时,别人不必多说我就能知道那人的底细,如今这一只眼睛,看到一半,有时又要花点心力去看另一半。」 「别废话!你最好赶紧完成你的ren礼,要不然之後的路更不好走!」兰雾玫叮嘱。 兰雾玫盯着我好一会,我以为她要说些什麽,但不然,她看住我停了格,片刻才动身,只是去拿木材,重新把火炉的火烧起。 「别傻了,以前这种问题我都要收费,现在失了眼睛,这个我看不出来!」 「要吃点什麽吗?」兰雾玫问。 兰雾玫简单地做了个三文治给我吃,我们坐在餐桌上,默默地吃。我看向窗外的沙漠,不知那绿眼怪男能怎样找到我,同时细想着自己的下一步,然後转头问兰雾玫:「进入灰城的办法可以告诉我了吗?」 说实在,除了这里我已没地方可以去了。当逃亡的日子开始,我便失去家似的,无法回去,而作为家人的姐姐,身在他方,我早已想找到她,以前翻了这麽多书探路,路线找到了,却欠一样东西进入灰城,就差现在这一步。 是一块光亮的黑se石头,像掌心一样大,但此石如像有毒似的,并不令人想要触碰。尽管如此,我仍难掩心中的兴奋:「用它就能进入灰城?」 我不解,皱着眉看向她,想问为什麽时,她向我续说:「帮我取回真相之眼,我就给你灰城的印记,让你进城。」 面对她的要求,我脑海一片空白。我要如何从一个不知名的人手中,拿到真相之眼?这根本是没可能的事吧? 记得我在信中多次问姐姐如何到达,她都不曾在信中提及过,没想到要雾族的人甘愿献出印记,方可进去。到底姐姐为什麽要去灰城? 我咬紧牙关,慢慢伸出手把黑石拿下。石头极冷,握在手里彷佛冷入心,令人平静之余,充满寒冷。 兰雾玫满意地拉上一笑,皱纹也被拉出,她那一只灰眼睛详和地看住我,眼里的意味难以猜测,她却好像能我似的,我只好回避她的眼睛,低头把黑石收起,顺便问道:「那个夺走你眼睛的人叫什麽名字?」 这麽奇怪的名字? 这次是一只杯,上面似是布满尘埃的玉制杯,也像酒杯一样。 兰雾玫惊讶的神情表露无遗,她站住,并用力捏住我的手腕,弄得我都痛。 我用力松开,怎麽每个人都喜欢捏我的手腕?手腕的伤才刚好,这下又痛了。 那条项链的确重要,从小我就戴着,除此之外就没其他东西是特别的。现在脖子上忽然空了,心底的安全感也跟着空了,手掌心却总是有份灼热感提醒着我,提醒我有契约?我也不明确那是提醒些什麽。 「就是他了吧。」兰雾玫的灰眼睛闪过一道暗光,一直朝窗外的人紧盯不放,然後忽然不客气地拉我起来,把玉杯塞进我怀里,着急地说:「任何yet倒进这个杯,都会变成治癒的能量,喝了的人就能恢复。」 现在我左手是黑石,右手是玉杯,眼前迎来他石炭一样的灰发,和那双没变过的萤石绿眼睛,已快步走近我这边来。 我回头看,兰雾玫是不会再开门迎接了。「是兰雾玫。」 他瞄了一眼屋子的门,轻描淡写:「可怜到稳居在这。」 「她以前是真相nv神。」 「兰雾玫给我的,我要去黑城找一个叫做北斗的人,替她拿回左眼。」 我半句话也哼不出,便被他带回那溪涧,在旁边的碎石上着陆。刚才的冷风把我的脸吹得僵y,手中的黑石和杯子仍在,也快被我捏 「下次可以先说一声吗?」我吐着气,脸se苍白。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只要拿到她的左眼,我才能有印记进入灰城。」我拿稳黑石,以免他抢走。 我无视他,装着踢开地上的小石而跟他拉开距离,「是。」 「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们立了契约,你得要帮我。」我转身面向他,这个距离刚好,我上他下。 「我不管,现在你是我的仆人,不是吗?」我打开左手掌,给他看清掌心上的凌形图案,那浅白的线纹他一定瞧得见。 於是他大步跨上来,站在我面前,一不小心换他居高临下。他的下巴就在我头顶,他身上的檀香味围绕在我身边,他的靠近令人非常不适。 我照办,然後黑石碎开,黑se的线条跟着四散,然後包围着我们。浓浓的黑ye如墨一样,闻起来令人呕心,然後好像被黑暗吞噬一样,我们一同消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