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康成书院建成时还发生了这样一个传奇故事。
当年书院完工后,郑玄已经身无分文,最后结账时有三个即墨工匠的工钱实在拿不出,只好先欠着人家的。
但这三人各有难处,黄伯等钱给他爹抓药治病,周荡光棍一根要攒钱娶媳妇,另一个叫郭槐的准备用钱拜师学个手艺好养家糊口。
三人虽然各有苦衷,但还是同意郑玄先欠着他们的工钱了。
郑玄非常感激,就带他们来到一丛葳蕤的青竹边,说道:“你们如此体谅,老夫无以回报,就每人送给你们一棵不其山的青竹吧!”
三人接过竹子,嘴上不说,心里都不痛快,这样又嫩又细的竹子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拿回家有何用处?
不过郑玄却拿着很当回事,送到山下临别时又殷殷嘱咐,回家后,一定不要忘记把青竹栽上。
三人点头应承着,各自回家去了。
转眼到了第二年秋,郑玄备好三份银子去即墨还账。
他先来到黄伯家,刚进门,黄伯就跪地谢恩,他告诉郑玄,他爹的病好了,多亏了那棵竹子。
原来去年从不其山回来后,黄伯就在院子里随便挖个窝儿把竹子栽上了。没想到,这棵竹子很快长得比小碗口粗,而且还散发出一股很浓的药香味。
他爹的皮肤病,请了不少郎中,喝了不少汤药,可都没治好。
他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把竹子砍了,削成竹片,再放到火炭上烘热,然后贴在他爹的身上。嘿!这一试还真见了奇效,不到俩月,他爹身上原先溃烂的地方全都长了新皮。
他又到了周家,周荡一见郑玄,一边忙着拿喜一边说:“郑先生,大恩还没报呢,怎敢收你银子。不是先生送的那棵青竹,现在我还在一个人睡光炕呢。”
原来周荡把青竹栽在自家的大门口,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平时村里的大闺女小媳妇就在河边洗衣服。
这天,周荡从地里干活回来,刚走到桥头,就听见桥下有人呼救。
他往桥下一看,是一个姑娘正在齐胸深的水里不停扑腾,眼看就要被河水冲走了。
“旱鸭子”周荡想救但是够不着,回头一看,家门口的那棵竹子正好用得上,跑过去就把竹子拔起来了,他把翠绿的长竹探到姑娘手边,这才把人救上岸来。
那姑娘想感谢救命之恩,又无以为报,就毅然嫁给了其貌不扬的他。
最后郑玄到了郭家,郭槐一样也把他当做贵客,拿出最上等的好茶招待,从家里的摆设来看,他已经是个富人了。
郑玄一问,原来他的发家也是从那棵青竹开始的。
郭槐把青竹栽上后,见它一天天长高长粗,就寻思如果把它伐了,编个竹筐竹篓什么的,还能换个零钱。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编竟然编出了名堂,成了当地最有名的竹编高手,什么样的竹器他都编得出来,而且件件精美,十分畅销。(嘿嘿……悠人十分怀疑,文龙的编织手艺是不是从郭槐那儿传下来的呢!)
郑玄当初每人送他们一棵竹,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歉意,没想到机缘巧合,治愈了一个病人,成就了一段姻缘,还造就了一位巧匠。
后来,三人把郑玄送还的银子全都用在了康成书院的修缮上,以感谢先生的送竹之恩。
多少年过去了,书院初建时的规模已不可考,但附近的村庄仍以“书院”为名;村中的小桥称为“书院桥”;村外的水库名为“书院水库”。除了“书院村”,临近的“演礼村”也与郑玄有关,据说这里曾是郑玄当年带领学生们演练周礼的地方。
据《城阳史话》记载,明正德七年,即墨县令高允中因敬慕郑玄,在郑玄筑庐授徒之处,重建院宇,聘教授,群学田,书匾额“康成书院”。
书院坐北朝南,东西呈长方形,占地亩余,围有院墙,门南向,房3间,高约5米,宽约12米,南北深约4米,重梁起架,檐下四根木柱撑顶,柱基座为青石鼓形。木质门窗平开,雕似云图。
该建筑具有十分完整的墙、柱、梁、栋、枋、斗拱和起脊屋顶各部分组成,成为当时著名的人文景观,也是青岛市区最古老的书院。
清初在即墨县城设县学,康成书院由于无人经营管理,也渐渐倾圮。
献帝初平二年,黄巾军攻占青州,郑玄在高密也待不下去了,便逃到徐州避乱。
徐州牧陶谦曾大破黄巾军,境内比较安定,他听得郑玄到来,极为欢迎,以师友之礼相接待。
郑玄把自己安顿在南城之山栖迟岩下的一所石屋里,很少出头露面,仍然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地研究儒家经典,注释《孝经》。
献帝兴平元年,陶谦卒,刘备领徐州牧。
相传在这一时期,刘备曾多次到南城山下的石屋拜见郑玄。
一日,刘备问郑玄:“桓帝已降,汉室衰微。群雄割据,天下汹汹。以先生高见,备应如何治之?”
康成曰:“玄尝闻之于先贤,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者,又有云‘得道者多助,多助之至,天下顺之’者。如此看来,当知民为邦本,得民者昌。”
又曰:“凡治民者以大德不以小惠,施教于民,民则知礼,知礼则向善;施刑于民,民则知戒,知戒则远恶。是以大德者使民不干刑,则民无伤。小惠者,罪而后赦,是纵民犯法也。”
刘备听了郑玄这些话,颇有所悟,连连作揖感谢!
时年六十八岁的郑玄与刘备相谈甚得,于是为其举荐弟子——北海郡孙乾。
郑玄在徐州住了五六年,当时孔融为北海相,管辖今潍坊、安丘、寿光、昌乐、昌邑等地。
孔融对经学大师郑玄特别尊崇,他一面为其修葺故居庭院,一面再三派人敦请郑玄回郡。
献帝建安元年春末夏初,郑玄便从徐州返回高密。
据《后汉书》本传记载,郑玄在回高密的路上曾遇到黄巾军数万人,但他们却对康成十分尊重:“见玄皆拜,相约不敢入县境”。
黄巾军尊重士人,这在历史上是有记载的。
而郑玄是一位真正的名士,在颠沛流离中非礼不动,也是他能够获得黄巾军尊重的原因。
据《后汉纪·献纪》记载,高密一县,竟未受黄巾抄掠,郑玄以自己的人格和名望保护了乡梓。
回到高密后,孔融待之甚厚,告诉手下僚属称之为“郑君”,不得直呼其名。
后来,孔融还特命高密县令为郑玄立一乡,名为“郑公乡”。命广开闾衢,令容牡驷高车,号为“通德门”,对其大加尊崇表彰。
就这样,郑玄在70岁时终于回到了由梓桐村变身为“郑公乡”的老家,算是结束了背井离乡的流亡生活。
昔日旧居已改建成由礼堂、塾舍、内院、深宅等组成一统的崭新庭院。
扶杖站在古木新树间,看着青砖碧瓦掩映交辉,须发皆白的郑玄心中不无感慨和慰藉。
回到家乡的他仍老当益壮,终日精研经典,博稽六艺,并时常睹览秘书纬术。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年,他竟又惨遭人伦大变,经受了老年丧子之痛。
郑玄只有一个儿子,名叫益恩,23岁时被北海相孔融举为孝廉。
这一年春夏之间,袁绍之子袁谭率黄巾降兵攻北海,围孔融于都昌(今山东昌邑),情势万分紧急。
为报知遇之恩,益恩受父命率家兵乡勇前去营救,结果反被围杀,时年仅27岁。
益恩死后,生有遗腹子,郑玄因其手纹与自己相同,又因自己生于丁卯岁,而此子生于丁卯日,故取名叫小同。
郑玄之孙郑小同,字子真,学综六经。初为郎中,累迁至侍中,封关内侯,高贵乡公甘露三年,拜为五更。后为心怀鬼胎的司马昭以“宁我负卿,勿卿负我”之心鸩杀。
郑玄因饱经沧桑,近来身体常觉不适。加之益恩前去援救孔融未回,吉凶难料,故他先作《诫子益恩书》以备。
然《诫子书》成,独子益恩却战死沙场,并未看到。
郑玄年轻时在外四处游历学习,四十一岁才回家与贤妻团聚,益恩似乎是他四十二岁那年的老来之子,爱若至宝,不曾想却英年早逝。这一年,对垂暮之年的郑玄来说应该是一生中最悲痛的一年。
献帝建安五年,郑玄已经74岁了。这年春天,他梦见孔子对他说:“起、起,今年岁在辰,来年岁在巳。”
这一年是农历庚辰年,即龙年,而来年是辛巳年,也就是蛇年,旧说龙、蛇之年对圣贤不利。
所以他醒来后很不高兴,认为自己当不久于人世了。
而这一年,恰赶上同窗袁绍与曹操的大军在官渡会战。
为壮声势,争取民心和士望,袁绍暗道,今刘备已投身于我,若再加上郑玄这一大名鼎鼎的人物坐镇军中,焉得不胜!于是,就叫其子袁谭逼迫郑玄随军,康成无奈,只好抱病而行。
郑玄自山东远涉翼地,走到元城(今河北大名县境),哮喘旧病加重,不能再走了。
袁绍闻讯星夜赶来,只见郑玄脸色枯槁蜡黄,大惊失色。急唤随行军医前来诊治,用药以后,郑玄的剧烈喘息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开口言道:“大将军请恕老朽无礼了,我恐大限已至,不能再陪将军继续前行了……”
袁绍流着眼泪说:“都是愚弟害了大司农……师兄,现在该咋办?绍当尽力!”
郑玄叹曰:“我活着怕是回不去了,但死了要回故里,可薄葬。遗憾的是不能见老妻和孙儿一面了……”
袁绍明白郑玄的心思,马上说:“师兄放心,我即刻派人,将嫂夫人并小同一道接来……”
这年六月,郑玄病逝于该县。病重和临危之时,他还在注释《周易》。
时值袁绍与曹操对峙官渡一带,双方正欲决一雌雄。惊闻郑玄归天,不禁泪湿战袍。他策马元城,抚棺恸哭。
郑玄死时正处于大战乱之际,所以葬礼从简,但自郡守以下的官员和受业弟子也有一千多人,为其缞绖(披麻戴孝)送葬。
郑玄初葬据东,后归葬于高密砺阜。现在此地仍存有唐代墓碑和郑玄祠庙,距此不远,则是孔融当年给他立的“郑公乡”。
话说官渡之战,袁绍大败,一病不起。这位来自河南汝阳的名门贵胄大将军,死后却不愿回归祖坟。其临终遗言道:“我与玄兄情同手足,生不能共同作战,死要相伴在一起……”
袁绍遗骸最终运往“郑公乡”。
一文一武两位同窗好友,共眠潍水河畔的砺阜山下。
好在这里青山绿水,九泉之下,师兄弟二人倒也其乐融融。
正是,人生难得是知己,刚愎将军郑公识。马革裹尸何必还,潍水河畔伴大师。
郑玄的学生们十分景仰这位老师,为了纪念恩师的教诲,他们像孔门弟子为纪念孔子而编辑《论语》一样,也把郑玄平时和弟子们问答五经的言论编辑为《郑志》,共有8篇。
总括郑玄的一生,是为整理古代文化遗产而鞠躬尽瘁的一生,是献身学术与教育的一生,他身上集中了正派知识分子不慕权势、死守善道、忧民敬业等众多传统美德。
1998年,高密人投资1亿元人民币新建了一所现代化中学,名——康成中学。这所学校就是以高密籍大经学家郑玄的字“康成”来命名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