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子里稍稍静静心气,才慢慢来到母亲于傅氏的屋里。
文龙慢慢坐到炕沿上,低头问母亲:“娘——是觉得儿子和儿媳不孝顺,才要走这步路的吗?”
“……”于傅氏一声不吱地盘坐在炕头上。
文龙看母亲不回答,就站起来说:“今日后晌俺就不住下了,俺先回去了,娘就不用下炕了,俺从外面给你把门关儿钩上就好!”
“……”
“唉……”文龙再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母亲,长叹一声,起身出去了……
回程路上,他思绪翻滚,苦涩的心情难描难画。
想当年,母亲为了自己不受后父的白眼,咬紧牙关,坚持青春守寡。一把辛酸一把泪地把自己拉拔大。如今,她老了老了,反倒打算嫁人了!这是怎么话说的……
心潮起伏不定的文龙下了康庄大道,拐上通往农场的田边沙土路。
远处田垄边、近处沟树下,三、五柱手电光时不时射向文龙。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大人或者孩子在捕捉野兔子或者摸“知了龟”。
想起母亲吃过的苦头,文龙心酸不已。他使劲儿蹬着自行车脚踏儿,一期发泄出胸中的难平之气。
自行车在撒了一层薄沙的田边路上“唰唰唰”地飞快前行,很快就要到农场的大门口了。
文龙再次长吁一声:“唉——”
远处突然发出几声长喊:“出来了——”
“别让它们跑了——”
“截住!”
“逃了一只,哎呀——”
“这兔崽子……”
文龙耳听着远处激动的人声,脑子里难过着母亲的再嫁,心不在焉地拐上了通往农场大门的石桥。
车子刚拐过一半,连车把儿都还没来得及正过来,就听“嘭”地一声响,一个迅疾冲来的不明之物重重撞上了他的车前轮,文龙一个不防,“哎呀”一声,自行车倒向一边的护桥石栏,他的身体一下子翻过护栏,摔下了农场大门前的石桥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