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知道逢绛离开,也只是自己默默难受着,从没作过闹过,甚至都在别人面前鲜少提到逢绛,这是为数不多几次她主动提到这个人。蒲成明指尖死死扣着,表情有点儿冷,换在以前蒲宁会有点儿怕,这会儿她只是淡淡说,“她让我去找她。”蒲成明没怎么朝她发过火儿,这次有些忍不住,“都走多长时间了,忘不了啊?!当初你妈走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个状态,也没听你说主动下午陪她。”他脑子气极了,口不择言,蒲宁有些惊讶地抬起眼,也就那一瞬间她明白了逢绛走的另一个原因,她表情瞬间变了,抿着唇角,几乎是毫无畏惧逼视着他,语气头一次有种负气反抗的任性,“对,就是忘不了了。”蒲成明冷静下来后,说,“我不准。”那段时间父女两个人关系是十几年来最冰的时候,谁也不肯服软妥协,后来不知道某天蒲宁突然把所有出国的资料都收起来了,老老实实上交了A大的保送资料,成为了A大的保送生。A大是国内顶尖高校,但最出名的还是A大美院,蒲成明不知道她选这个学校是自己想去还是因为别的,但总比出国好,省的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人。但蒲成明错了,蒲宁整个大一期间根本没回过家,她甚少往家里打电话,连朋友圈也很少发,蒲成明很多个时候盯着女儿朋友圈里的那条横线发呆。他不知道蒲宁是不是在报复自己,总之,一整年几乎没和女儿聊过天,更不知道她假期里在做什么,直到在A大的官方公众号里,蒲成明看见了蒲宁。那是大二的元旦晚会,蒲宁是晚会的主持人,着一袭浅蓝色晚礼裙,高跟鞋,身材被勾勒得极好,短发蓄了一年长到了肩际,被盘成了漂亮的发型,露出平瘦挺翘的锁骨,浓妆红唇,自信大方。蒲成明记得她的女儿性格很内向,是个高中在演讲台对着演讲稿子念都紧张的人,在大学短短一年半性格就变了这么多,他既欣慰又觉得时光匆匆,昔日那个软乎乎的小姑娘成长得这么快。他点开了公众号文章最后的那个视频,视频里蒲宁落落大方,声音甜但不怯场,是整个场子最瞩目的存在。公众号下面的评论,最高赞也是评论主持人妹妹很漂亮。蒲成明看着元旦时家里冷清的氛围,没忍住给女儿打了个电话。……蒲宁手机一直放在后台保管着,晚会结束后,所有学生陆陆续续退出礼堂,蒲宁指尖捻起裙角缓缓下台,看到了后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她瞥了一眼,没准备回过去。整个晚上她要么站着要么就是拿着话筒讲话,此时也没坐着,懒懒靠着墙刷着手机的信息,她画了黑色眼线,红唇,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着人很冷。但大学最不缺那种活泼的小学弟,后台里涌进来几个小男生,长相都不差,领头的长相神似某个俊俏的韩国欧巴,据说还是某个学院的院草,他摸着后脑勺,害羞又大胆地说,“学姐,我是计算机系大一的,介意跟你要个联系方式吗?”蒲宁抬了下眼,又垂下去,“介意。”计算机不放弃,“学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我现在就可以去改,你喜欢有肌肉的,我可以每天都去健身房,你看到我追你的诚意就行。”蒲宁收起手机,认认真真打量着他,在男生中确实算是个佼佼者,她很闲浅地笑了下,语气随意地像在开玩笑,“可我喜欢女生怎么办,你还能去变性啊?”计算机跟他几个兄弟回到了宿舍,闷头灌完了一罐啤酒,袖子擦了擦唇角,“我真不能行了,她人是真的冷啊,但笑起来也是真的好看,你们听见那个音了吗,这也太好听了操,她要真喜欢女生的话,我真去变个性也不是不可以。”宿舍兄弟拍了他脑袋一巴掌,“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吧你?!”计算机叹了口气,“这谁能抵抗得住。”元旦假期那几天,蒲宁除了学院的一些琐事之外,高中时几个女生建的小群突然滴滴叭叭响起来,商量着趁着元旦一块儿聚餐吃个饭。高考结束后她们就约过一顿,那时候是十七班全体,所有人散发着高中青春最后的余热,蒲宁却兴致阑珊,呆了没几分钟就走了。赵昭:[蒲宁来吗?]苏凡:[必须来啊,不来我亲自去A大抓她]齐小倩:[A大得要学生证才能进出吧……]苏凡:[放心,我直接报句我是蒲宁的朋友,你们不知道宁宁在A大多出名,门卫大爷都认识她。]蒲宁:[……]见她冒泡,几个人更兴奋了。她们几个都在北京上大学,最后约了北京的一家火锅馆子,店不大,装修得也不如西餐厅那么精致,胜在有烟火气,店家操着一口流利的北京话,言辞间自带爽朗。蒲宁妆也没化,素着一张脸,裹了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就到店里,其他几个人都到了,店里温度高,她脱掉羽绒服剩下里边一件黑色线衫,衬得腰肢纤细。几个人各自要了瓶酒,蒲宁也要了杯,寒暄几句后,苏凡捧着酒杯,像是喝高了,“同志们,跟你们宣布个好事情,老娘恋爱了哈哈哈哈哈。”赵昭,“那个五班体委?”苏凡倒是长情,听说五班体委高考后去了师范学校,也跟着去了,但分数没够,复读了一年才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