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后,看见逢绛长手长腿委屈着,侧躺在地铺上看手机。蒲宁眨了眨眼,“今天你睡床?”逢绛侧过来看她。“和我谈恋爱受委屈了。”蒲宁真心实意冒出一句。“……”逢绛唇角一松,刚要说什么,手机电话响起来了,她漫不经心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一变,很认真地接起来了,“爸爸。”蒲宁表情也是一顿,有些猝不及防。逢绛搬来她家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逢绛最亲的亲人,也就是她的爸爸,据说一直在非洲那块儿做什么生物医疗研究,工作忙得很,连电话也甚少和逢绛打几个。这会儿蒲宁莫名有点儿紧张,毕竟是逢绛最重要的家人。有种,丑媳妇见家长的感觉。逢绛大概也察觉到,眼尾很轻地弯了下,抬手,边应着那边逢杨的话,边招手让她过来。蒲宁犹豫了一秒,走到了旁边。“对了,成明有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你俩相处怎么样?”逢杨声音温润,“那个姑娘爸爸过年前见过,特别文静乖巧,学习也好,正好跟你互补。”逢绛松懒道,“为什么是跟我互补?”“改改你那个孤僻性格,女孩子就要阳光一点儿。”蒲宁木头似的杵在旁边,逢绛拽了拽她手腕,试图让她坐下来听,结果蒲宁也不知道在走神还是怎么着,被她一扯,没什么骨头似的直接坐了下来,坐到她腿上。逢绛,“……嗯,确实很阳光。”蒲宁也回过神来了,不轻不重捏了下她。逢杨打来电话关心几句,蒲宁虽然全程没说话,但是肉眼可见逢绛在她爸爸面前很乖,叛逆冰冷的情绪会尽数收起来,敛起所有锋芒。“叔叔对你好不好?”她无聊似的问。逢绛洗好澡,依旧雷打不动在地铺上,“挺好的,我爸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蒲宁语气酸溜溜的,“你女朋友呢?”“……我女朋友让我睡地铺啊,”逢绛叹了口气,语气半撩不吊的,“以后住一块了我都不一定有床睡,算了,就这么将就着过吧。”“……”蒲宁挪了挪,拍拍旁边的空位置,意思很明显。半分钟后,逢绛才慢慢悠悠站起来,表情像个宁死不屈的女战士,反复确认,“真想好了啊?”蒲宁翻了个身子背对她,“……爱来不来。”下一秒,她旁边有窸窸窣窣细微动静,紧接着床很轻微的陷了陷,逢绛没刻意和她贴着,保持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只给自己留了点被边,勾了勾唇,“好吧,我今晚吃点儿亏也不是不可以。”“……”得寸进尺了还。蒲宁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怎么这么贫。当晚雨点急促,暴雨如注,空气也跟着湿冷起来,蒲宁翻过身来,也不知道逢绛为什么在床上睡觉不带她的被子上来,只能迷迷糊糊地不停把自己被子往她那边扯。人也跟着往她那边靠。直到后半夜的某个瞬间,她感觉自己被细瘦有力的手臂一揽,整个人扑进了清香温暖的怀里,她才终于安分下来,老老实实睡觉。于是隔日大早上,她醒来后对上的是逢绛近在迟尺的下巴尖儿。蒲宁只盯着看了一秒,然后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没放在什么不该放的地方,她松了口气,这才认认真真欣赏自己女朋友的睡颜。逢绛睫毛很长,肌肤腻白,她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眉尖是轻微蹙着的。之前蒲宁没注意,现在细细想起来,她似乎睡觉一直不怎么安稳,有的时候还会做噩梦突然半夜惊醒过来。蒲宁抬了抬身子,指尖给她揉了揉眉眼,逢绛睡眠很轻,稍微一点儿动静就能把她吵醒,“……醒了?”她嗓音里有残存的倦意。蒲宁,“你做梦了?”逢绛闭了闭眼,再睁开,轻哑地嗯了一声,“梦见爸爸回来了,他要带我走。”蒲宁,“那你呢,你怎么回答的?”“我说……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像以前那样说走就走了,至少得先征得女朋友同意,不然她凶得很,估计会把我腿打断。”她刚醒来声音调子都软,莫名显得乖。蒲宁挑眉,“有这个觉悟就行。”但蒲宁也没想到,逢绛一语成谶。那段时间她一直忙得头昏颠倒,在物理数学双科竞赛上下着死功夫,两科竞赛都过了初赛,这个竞赛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赛出成绩可以拿个市三好等等这种名额,运气好的直接被各大高校赏识并获得保送机会。蒲宁物理复赛被刷了,数学却成功进了决赛,拿到成绩那一刻她欣喜若狂,下意识去找逢绛。那会儿逢绛刚从画室里出来,拿着用完的颜料盘准备去清洗,她今天还恰好穿了件白色卫衣,整件衣服上粘上了各色颜料,乍一看上去还挺有艺术气息。逢绛抬眼,就看见小姑娘朝她小跑过来。她下意识垂手把盘子放在地上,然后抬手稳稳抱住了蹦到她身上的人,颠了颠,笑,“我身上一堆颜料,不怕弄脏衣服?”蒲宁,“没关系,我数学进决赛了。”逢绛点头,“很棒。”忽然,蒲宁余光注意到了什么,从逢绛身上下来了,逢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整个人顿了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