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次日的朝阳穿过白色的窗帘,将房间一齐染成金黄色时,杜以泽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他不仅知道了李明宇在吃醋,而且还被他主动亲吻——虽然这更像是一种撕咬。相较之下,李明宇却不太明媚,他一睁眼就看到杜以泽嘴上多了道口子,一看到那口子他就想到昨夜的事,一回想起昨夜的事他就意识到自己亲了杜以泽。 不!这不该是重点。李明宇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觉得自己太不正常,八成是生了病才会变得这么奇怪。 “透气。”李明宇头也不抬,裹着厚厚的棉服,像只内疚的仓鼠一样弓着背迅速溜下楼,跨上了门口的小摩托。他想起来这还是杜以泽买给他的,不禁在发动摩托车之前叹了口气。 小枪城的商业地带已经到了一天之中最为繁忙的时候,商人们往地上铺上一块灰色的亚麻布,手忙脚乱地将五颜六色的果蔬从货架车上卸下,堆叠成金字塔型,扯着嗓子大声叫卖的同时还不忘拿着瓶身扎满小孔的水瓶往菜上洒水,半瘪的塑料瓶被他们捏得嘎吱作响、抑扬顿挫。 路边立着几根光秃秃的电线杆,黑色的电线上压着一只肥硕的乌鸦。他双手插兜,晃悠到一根灰色的电线杆跟前。杆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小广告,各种语言都有,一张盖着一张,边角上溢出的浆糊都已被冻成冰块。他从袖子里伸出一根手指头,眯起眼睛,努力在里面寻找他能认得的字。 既然都叫“诊所”了,那肯定是治病用的。 这已是最近的一家“诊所”,再往远点李明宇怕自己认不得回来的路,他先是转头打量四周,趁着路人不多的缝隙扭头就往巷子里钻,他跨步上楼,推门而入,小偷似的甩上门,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这地方占地不过十几来平米,天花板上吊着个橙黄色的电灯泡。陈大夫的办公桌摆在中间,办公桌后架了个简易的蓝色门帘,用来保护病人隐私。不远处的柜架上摆着银色的医用盘,里面还整齐摆了两套消毒过的手术刀,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明宇反手将门锁上,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心虚地喘气,“……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抓耳挠腮,纠结了半天,这么开头道,“我有个朋友……” “我有个朋友,我这个朋友他还有个朋友……” 李明宇大惊,“不是,没有睡!这哪能呢?!” 李明宇的脸憋得通红,最后自暴自弃地从胸膛里挤出闷闷的一声,“他俩互摸了。” “就这!” 李明宇察觉出他想赶人,急忙凑近,忧心仲仲地说,“我觉得你还没理解我在说啥,这事不一样……” “真不一样!他……他是个……他是个男的。”李明宇一着急,都忘了继续自己是代“朋友”过来看病的,“我俩还打啵了!”说到这他捂住脸,止不住地后悔,“妈的……” “没了!真没有了!” 李明宇接过盒子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刷了道油漆似的。他怒不可遏,从椅子里窜起来,挥舞着拳头,越过办公桌就要抓他,“你他妈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