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谈云舒没有必要向她解释和说明什么。以往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刻,到最后也只是她自我调节和消化。夜色又浓稠了些,学校道路上的人也少了许多,一片寂静。小轿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学校,没人再开口,但都知道目的地是哪里。谈云舒不是第一次开往方逾的家,她几乎是驾轻就熟,十多分钟以后,轿车停在了“星湖35号院”外的停车点。“星湖”是附近地铁站的名字,这边的小区都跟着它取的名,“35号院”不过是其中一个,外面的车位似乎一直都有空余,因为这边买车的人不多,私家车在这边是“奢侈品”。这块区域房租偏低,一个月就在四百块上下,能容下许多户经济紧张的人家。都是老小区,一共六层楼,连电梯都没有。小区内的路灯有些昏暗,并且里面的气味并不好闻,混着垃圾或者死老鼠的味道,在空气中流窜。方逾走在前面,谈云舒跟在她身后,很快就到了单元楼下,两人的动静喊醒了年迈的声控灯,低低的脚步声在回荡。方逾一只手提着谈云舒的袋子,一只手牵着谈云舒。谈云舒手上的纹理很细腻,牵起来的手感是柔软的,这是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跟她的不一样。她的手有着一层不可忽略的薄茧,有些粗砺,牵起来也硬硬的。甚至当初第一次触碰到谈云舒的时候,她一个不小心,指腹还擦红了谈云舒娇嫩的肌肤。从此她都小心翼翼的。方逾清楚谈云舒并不喜欢这里,这里哪里是谈云舒这样的大小姐会来的地方。空气不清新,物业也没有,隔音也一般,就连对面那栋楼的住户吵架的内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这里住着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因此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看着谈云舒压着的眉头,就征求过谈云舒的意见,说:“普通的酒店房间我承受得起。”“没关系,我不介意。”谈云舒的答案轻飘飘的,眉尾一松。方逾皱皱鼻,再也没提过。因为她努力赚来的钱对她而言也确实不容易。既然谈云舒愿意迁就她,她也不会坚持。思绪回笼,人也走到了三楼。墙壁脏乱,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广告贴,开锁的,修电器的,理发的,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方逾扫了两眼,随后抬手,将那些不堪入眼的广告贴给摘掉,她把纸张撕碎,捏在手里,才又从书包里拿钥匙出来开门。谈云舒的手机铃声在这一刻响起,是梁霈打过来的。铃声划破寂静的氛围,在这狭窄的楼梯口有些突兀。谈云舒的指尖一滑,她望着方逾清晰柔和的侧脸,淡声接听了这通电话:“有事?”梁霈问:“怎么拒绝唐霄了?”“我不喜欢。”“但你之前不是说感觉他还不错吗?”“他人不错我就得喜欢他?”谈云舒的口吻平静,她看着方逾开门,眼皮掀了掀,又笑吟吟地反问,“那我喜欢得过来吗?梁霈。”这边的门普遍有两道,更安全一些。开了门,方逾把稍亮的灯打开,又把手里的垃圾丢了。她没有偷听,是这些话主动钻进她耳朵里的,但不能否认的是,她的心情因此好了些。谈云舒果然不喜欢今晚表白的人。梁霈听着谈云舒的话:“……”“那你给了人家错误的讯号。”谈云舒再次进了这个小到像是盒子的房间,方逾刚换好鞋,她展臂勾过方逾的腰,把人抱着,才慢吞吞地回着对面的话:“我能收下他的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梁霈。”她这才像是有了些脾气,“他把我架在火上烤,难道我还要感谢他吗?更何况,你知道我毕业之前不会答应任何人。”“但这不是快毕业了吗?”“你也说了是‘快毕业’。”梁霈不再多说,叹息一声:“我的锅,我不该对他说那些,让他误会,我去找他喝酒赔罪。”谈云舒不在意:“随意。”电话挂断,谈云舒把手机放在一边的台子上。这个只有二十多平米的房间,着实小也着实挤,但很干净整洁,味道也不难闻,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有着怎样的习惯。方逾被谈云舒抱着,她穿得也比前两个月单薄许多,能感受到谈云舒递在她腰间的掌心的温度,更能感受到谈云舒逐步收紧的力度。几秒后,方逾抿了下唇,出声提醒:“换鞋,谈云舒。”“等一下。”谈云舒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思忖了两秒,试探性地问,“晚上看见了?”方逾的下巴垫在谈云舒的肩上,反问:“看见什么?”“没什么。”“……看见了。”方逾又不疾不徐地补了答案,音色如常,让人听不出来她的想法。但谈云舒偏了偏头,低声哄着:“我不喜欢他。”“摘眼镜,方逾。”-方逾的房间不大,陈设只有一张床、一组有些年头的衣柜、一只床头柜和一套小小的书桌椅子,剩下的空间逼仄狭小,横着站两个人都有些费劲。但好在这张床有一米五宽,躺两个人没什么问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