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店里出来时,方正大叔的车也开到镇上。方逾提着蛋糕袋子,在后面坐着,蛋糕就放在一边。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过去几天她给谈云舒发的内容,无一例外的是气泡旁边都有个红色感叹号,以及底下的那句提醒。她又往上翻了翻,看着她们之前异国时的聊天记录,最后眼眶又有些泛红,闭了会儿眼,才硬生生地忍了下来。车里的氛围很沉寂,两旁的光亮在方逾的眉眼跳动。直到方芹开口问:“你跟她联系上了吗?”“……”方逾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没有。”她甚至不知道谈云舒在这边的山雨酒店的房间号。想到这个,她又点开跟沈映之的微信对话框,压了压心里的那些愁绪,努力镇定下来,问:【沈总,你知道她的房间号吗?】沈映之:【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了,她不跟我讲。】【谢谢。】谈云舒不跟沈映之讲具体的房间号,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是吗?也就是说,谈云舒不想见到她。方逾看着这句话,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似是有一把生锈的刀在慢慢地割着她的心脏。明明没开车窗,寒风却也像是透过玻璃将她刺痛,过去跟谈云舒相处的画面在她的眼前一幕幕放映,好多画面美好到跟梦境一样,她什么都记得,又什么都捉不住。她曾经想着,哪怕不能跟谈云舒一直在一起,她也想可以跟谈云舒在一起久一点。而现在,她亲手切断了这一切。她说的那句话那么残忍,残忍到她自己代入进谈云舒的视角,都会难受到觉得空气都稀薄。明明她们在热恋期,明明谈云舒在过去的百天时间里,对她都很好。方逾的眼睫覆下去,呼吸又艰难起来,她的病本就没有痊愈,现在更是觉得喉咙发痛,往外说一个字都困难。也是这会儿,方芹又出声:“小愉。”“嗯?妈,没事,我很好,我……”她哑着声,习惯性地就想报平安,她知道今天昏迷的事情吓着妈妈了,至于内心的郁结,在做梦的时候她就梦见爷爷奶奶和父亲在安慰她,跟她说不要自责。她是不能再自责下去,她还要好好活着,才能让家里人放心。“不是说这个。”方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这是她发来的短信吧?”方逾闻言,愣了一瞬,立马拿过妈妈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谈云舒的回信,只有“谢谢”两个字。这两个字生分又疏离,让她的气息凝滞。她怔了怔,又趁机拨过去。既然谈云舒看见了这条短信,那就证明着谈云舒现在100%知道是自己打过去的。可跟她在病床时打过去的情况一样,谈云舒没有挂断,也没有接听。一声声的“嘟”音到最后,是机械的女声提示。反复拨了几次,方逾的目光又落在“谢谢”这两个字上。她再次编辑起来短信,想问谈云舒具体的房间号,可是谈云舒的种种行为都证明了并不想见到她。想着这个,方逾停下来,把编辑好的内容都删掉,又重新打字,第一次学着谈云舒之前那样卖惨:【谈云舒,我生病了。】但对面没有回音,方逾将手机还给了妈妈。她托腮望向窗外,眼眶含泪,内心只觉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想了想,又转过头,鼻音浓郁地对着妈妈道:“妈,你别觉得她不好,这都是我的问题。”“她让你伤心。”方芹想起来六年前的事情还是有些火大:“以前让你伤心,现在还让你伤心。”“不,不是的,这次是我让她伤心。”方芹不吭声了。几分钟后,方正大叔把轿车停在了山雨酒店外面的停车广场上,来这里避暑的人多些,但现在天气逐渐变冷,来的人要少很多,停车场都有些空荡。这边的山雨酒店和京城郊外的那家装修的风格差不多,方逾提着蛋糕下车看见它,又恍惚了一瞬。她想起来在京城郊外的那家山雨酒店和谈云舒经历的一切,她记得她们在营地过了一夜,谈云舒被冻到有些低烧,还记得她们彼此身上滚烫的温度。可现在,这些已经远去,她又记不得谈云舒的体温了。方逾把羽绒服裹紧了些,她没让妈妈跟着,自己进了大堂。前台的工作人员看见她进来,面上展出微笑:“女士,请问您要办理入住吗?”“不是的。”方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但泛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的慌张,她问:“请问,能不能麻烦你联系一下谈总?我想……见她。”后面两个字她说出来都没什么底气,因为谈云舒并不想见自己。“您是……?”“我叫方逾。”工作人员的表情呆了下,立马道:“好的,请稍等。”关于谈云舒的女朋友是方逾这件事,因为之前的爆料,君灵酒店集团的员工全都知道了,私底下还在群聊里称呼这为“旷世绝恋”,特别夸张,而这位工作人员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在眼前的就是老板娘本人。还好培训过关,她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只是给谈总拨电话时指尖还是抖了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