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谈云舒的问题还是让她的心都跟着抽了下。【只是家里有点事情周五走不开。】【别担心。】【我改周六下午的航班回来,能赶上的。】谈圆圆:【好。】没再多聊,方逾就觉得自己吃差不多了,又回到灵堂守灵,夜逐渐深了些,她提前穿上羽绒服,望着长明灯失神。方芹在她一旁待着,见到她这副样子,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周四的天气好了些,出太阳了。只是方逾的情绪依旧很低沉,说的话也越来越少,吃早餐没几口就吐,短短两天看上去就比刚回来时清瘦许多。早上八点半,她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唤回她游离的思绪,她反应慢了半拍才接过电话,垂眼一看,来电显示是谈圆圆三个字。方逾深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接听:“现在是要去公司上班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方逾一愣:“什么?”“我在镇上了,方逾。”谈云舒冷静地问,“你爷爷奶奶去世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方逾低眼:“你的会议呢?”“那个会议很重要,但我不去也不会影响到什么,我跟你说我的工作,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我很忙的,而是让你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想让你知道这一切,对我的了解也可以更多些,方逾。”方逾蹲下来,只觉得头很痛,她这两天的脑子转得就是没有那么灵活,处理起来也没有平时细腻。谈云舒放缓自己的语速,让自己听上去温柔些:“你现在在哪里,我能来找你吗?”“……我问问我妈。”“好。”方逾握着手机,走到方芹的面前,迟疑了几秒钟,问:“妈,我有个朋友也想来吊唁……”“不行。”方芹的表情难得有些生气,看着她:“跟上次那个‘朋友’同一个是不是,那不行。”“为什么不行?”“是谈小姐就不行。”方芹已经把话挑明了,抬起手来戳了下她的肩,“小愉,你怎么可以……你知不知道村里人现在都在说些什么,还有人来你外公外婆面前说你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跟她一直在一起是什么后果,你让你外公外婆怎么生活下去。”“我没有想过跟她一直在一起。”方芹拉过女儿的手腕,来到房子的角落,免得被风听去,她拧着眉,又有些哑然,顿了顿,才重新道:“我以前跟你怎么说的,让你别去招惹她,但你……小愉,你跟她只是朋友我都觉得没问题,现在的你长大了,我之前也说过,你现在交友可以,但你们偏偏是这样的关系,你……反正现在我不同意。”她不敢看女儿的表情,“你拒了吧,就说是我不让她来,不好开口的话我来打这通电话。”她的话音落下,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一道微弱的女声。“不用了,方阿姨,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方逾垂睫,这才注意到因为她的状态混沌,电话其实一直没挂断。她的心下骇然,连忙逃离原地来到空旷的地方。空气湿冷,方逾打了个颤,她抿唇,喊了声:“谈云舒……”“我不会强行来,别担心,方逾。”谈云舒苦笑一声,声音灌进寒风,听着刺骨的疼:“但是,我也是才知道,你没有想过跟我一直在一起。”她确认了一遍:“是真的这样想的吗?还是说是为了敷衍方阿姨?”方逾默然,没有回答。过去了好几秒,谈云舒有些痛苦地问:“那之前答应我的算什么呢?”不等方逾回答,谈云舒自己就回答了起来:“我明白了,床上说的话当不得真是吗?”她呼出一口气,声音艰涩,“抱歉,在这样的时刻还来打扰你,你继续忙,正好,我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下午的会议。”她笑了笑:“还请你别联系我,别因为我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分神,方逾。”电话就此挂断,方逾在原地脱力地蹲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脑袋,眼泪又往下滑落,想要解释什么,又无从开口。因为她不能否认这一点。在意识到自己纠结于在妄想跟谈云舒永远时,她明白了自己的情意,可朋友们说的话也让她醒悟过来,宁愿做错也比什么不做都要好,她也一直抱这样的想法持续着。她只想过好当下,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未来有一天会分开,那么她也会坦然面对。“永远”在她这里是程度副词,而不是时间副词——她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在她这里镌刻成永远。没一会儿,吊唁的人来了,她再次擦擦泪,回到灵堂继续磕头行礼。待到天幕又被泼了墨似的,她吃过晚餐试着给谈云舒发消息,等到的却只有红色的感叹号,以及那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她被谈云舒拉黑了。方逾慌张地拨电话,但等来的结果是一样的,无人接听。半晌,她颓然地放下手。她像是被沉在深秋的河底。-连着几天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生活,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寒,方逾在周五晚上发起了高烧。这是最后一晚守灵,她吃过药后非要坚持下去,倔起来方芹拿她也没有办法,而且母女俩因为谈云舒的事情吵过以后,氛围一直也有些绷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