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怕他开车看不到还小小的“嗯”了一声。
“你去找高辛辞了吗?”梁森说完这句好像重视一点,也好像只是红灯有点无聊,他瞥眼看我,我便只心安理得的点头,他叹口气,表情又沉重一点:“算了,他还凑合,封适之才是个不靠谱的。”
“他、他还行……”我心里急了下,匆匆的就反驳,被梁森看一眼声响就越来越低。
梁森都被气笑了,伸手像以前一样捏捏我的脸:“你还替他说上话了?胳膊肘往外拐啊?”
虽说很快就后悔了,先由心情收的无影无踪,最后就是停在空中的一只手,他咳了咳也好好的放回方向盘,但仅剩的一点点温情留在心里也是刻骨铭心的,我委屈过了,忍不住就掉下两滴泪,对着车窗擦干净。
其实说起来,我以前是粘人的性格,没担当没见识,被家人宠的太好了,心里就总有依赖,可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哪怕我重生赶上个二十来岁的青春年华,实际到底不止活了这几年,眼下真是堕落了,才遇见几件事就又耍小孩脾气?梁森还能来看我就不错了,而我最应该把握的也是机会,不是他对我未必还存在的兄妹之情。
玛笪呐挞将军的事,除了高辛辞帮扶以外我是很难安然解决的,从处理订单以及完成海运至少需要半年,我没办法真陪他那么久,老宅那次呕吐也提醒了我,我可以陪着高辛辞云雨胡闹,唯独不能有孩子,一旦怀孕,我可就真跑不了了,到时候高辛辞不会放过我,二叔就更不会,所以我最多抽出一两个月来解决问题,只要合约上的东西都运行起来,也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高辛辞会生我的气,但这是他算计我的,没理由跟我撕破脸,而我也该为彼此的关系留点脸面,财务上的他替我办了,有关政事的太锋利,我就不要他掺和了,亲自去一趟玛笪,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遭了呐挞将军的白眼,我都会解决,当然,我也不会全然不顾自己的小命。
我转过身,这会儿又把剩下的心酸挤成虚假的眼泪:“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梁森头也没回:“寒露和傅疏愈的事别往自己身上扯,怪宋穿杨,怪寒蕴霜怪箫泽,或者就怪他俩自己没感情,跟你关系不大,我在临江待的时间久一点,早就看着寒露和宋穿杨眉来眼去了,其实他俩也登对,你要是劝不住就算了,宋穿杨不是个好东西,不需要你提醒,人教人不如事教人,一次就能会。”
“哥我不在乎这些,怨念我承受的够多了,不怕再多一桩,我只是想……”我顿了顿,余光晓得梁森看我了,说起来就更难堪:“玛笪的事情,会跟威廉有关吗?”
梁森瞪大了眼,似乎很久才能消化这个问题,车速都慢了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关系。”
“你确定吗?”
“我可以保证,时时,你知道枯萎的摇钱树会被人抛弃到什么地步吗?就算他真的想,没有好处,玛笪那边还会对他唯命是从吗?”梁森回头直勾勾的看我,莫名又嗤笑:“何况他早就没那个心了。”
我不吭声,对这话半信半疑的,我能看得出来威廉从老傅走以后就变样了,但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原谅他、爱他,我不能。
梁森也是个容易苛责自己的人,很快他就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知道这话不该对你说。”
“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害怕,我怕哪一天我真的撑不住了,我不是自己一个人了,你就当我、只是为了求生,举止上就会让别人多伤心一点吧。”我苦笑笑说,这会儿又掉眼泪,没用的时候也哭,懦弱的很。
或许我忘了,我生来就是个懦弱的人、怎么能改了本性呢?现如今完全就是世事无常,硬生生把我一个无能的人推在前面而已。
梁森也不知道后没后悔来找我,一个劲儿的只有叹气,直到车子开进商临苑,我有点诧异,我搬回临江是直接被澄澄带回榭雨书和的,孩子们也都在,他却把我带到这儿来,很快解释也就跟着上来了。
“好好休息一晚吧,就当我硬逼着你放一天假好吗?我已经把黎浠叫过来照顾你,其他人都不在,时时,其实你说的是对的,你该为自己打算,但我不希望你活着第一目的不是爱自己,而是替别人付出,这个世界上‘需要你付出的太多了,你就是累死也忙不过来的。”梁森低着头,隔了阵儿才和缓的笑笑,不知是认为自己说多了还是少了,他迟疑一段,捏了捏我手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满心的酸楚也是在这一刻放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他背过身马上要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想跟他说话,大多都没法再开口,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终于没忍住叫住他,他一回头便扑过去,紧紧抱着他,哭的一颤一颤。
“哥,我好想你,你能不能经常来看看我……”我说完这话,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他,但又嗤笑,觉得这要求对他简直太苛刻了,又捂着脸一股脑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梁森怔愣着,只有本能用手背擦我的眼泪。
他最后都没回答,等我哭够了就走了,我目送着他开车出去才要上楼,不用照镜子都晓得自己现在一定痴傻的可怕,好在哭也是一种情绪宣泄的方法,我轻松多了,之之追上来拉住我的时候我都没有任何波动,倒是他看起来特紧张。
“梁森跟你说什么了?你哭了好久,是因为我吗?”他顿了顿十分自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