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曲终了,众人犹自沉浸在琴曲之中。沈蓉却已经站起来,率先给唐悠闲鼓掌:“你弹的很好。技巧已经十分娴熟。你对节奏的把控,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明显是下过苦功夫的。”唐悠闲微微颔首,心道苦功夫,也就小时候那几年,还有拍戏那几天。她之所以能把控的完美,全赖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唐悠闲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你刚才弹的是什么呀?”有年轻的小姐围上来,红着小脸道,“你能不能教教我?”刚才小姐们还因为唐悠闲的身份而轻视,这会儿,却都被她的琴艺折服,纷纷围拢过来。看着宴会里宛如众星捧月的唐悠闲,大夫人脸色一时很不好看。陈芸见状不由扬声道:“唐小姐,你这钢琴确实弹的不错。只不过你从小戏班出身,怎么会弹钢琴呢?”唐悠闲再粗的神经,也瞧出来这位陈小姐对她有敌意,在故意找茬了。她顿了顿,不咸不淡道:“我之前唱戏,有位小姐尤其喜欢,便追到戏班子里来。我的钢琴,就是从那位小姐那里学来的。”陈芸哦了一声,扯了扯帕子道:“这么说,你还挺上进?这叫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如今你嫁进沈府,算得偿所愿,不负所学了。”这些太太小姐说话,都不明着来,就爱含沙射影。若不是唐悠闲已经确定对方对自己有敌意,恐怕也想不到,对方这番话,是故意在阴阳她。看似句句在夸,细品之下,实则句句在贬。所谓上进,通常只会用在读书识字上,而不是这些奇技淫巧。更何况,对方还把嫁入沈府,说成是得偿所愿,好像她是贪图沈家的荣华富贵才委身于此。大夫人听言,不由轻蔑地笑了笑。沈蓉却皱起眉,颇为不赞同。苏锦苏韵姐妹俩,则冷眼看着,事不关己。唐悠闲顿了顿,慢悠悠道:“陈小姐,你有句话说错了。”陈芸道:“你倒是说说看,我哪句话说错了?”唐悠闲回头看了眼沈梦,然后道:“沈老爷是喜欢我的戏,才请我来沈府。何以有嫁进来一说?”沈梦闻言顿时道:“不错,唐小姐是我的客人。”当日陈府老爷,将唐悠闲送给沈老爷的事,都是有目共睹的,陈芸只当沈老爷已经将对方收房,不想唐悠闲竟当着众人的面,矢口否认。如今沈老爷不在府邸,自然是唐悠闲说什么,就是什么。陈芸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沈梦瞥她一眼,笑道:“陈小姐,你有空在这里编排我的贵客,不如回去管管令弟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令弟似乎惹上什么麻烦,被人扒了裤子,连那玩意都被打烂了。”沈梦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话说得委实是有些难听了,陈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浑身颤抖着,指着沈梦,半晌说不出话来。陈夫人一时也黑着脸,看向沈梦。陈公子被歹人阉掉的事情,陈府三令五申不许外传,但奈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陈公子以前欺男霸女,仇家众多,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各府的下人之间悄悄流传开来。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沈梦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如今在相亲宴上的太太小姐们哪一个不是体面人?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也不会轻易把这等腌臜之事宣之于口,平白给自己树敌。偏偏沈梦没有这个顾虑,陈府不给唐悠闲体面,她就将这些事情全都抖落出来。陈芸气得发抖,正想发难,一个丫鬟突然急匆匆跑过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陈芸脸色一变,对陈夫人说了几句,再顾不得沈梦冒犯她陈家的事,告罪一声,急匆匆走了。陈夫人也起身道:“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大夫人连忙挽留。陈夫人淡淡道:“不必了,贵府瞧不上我陈家,我陈家也不稀罕在这受气。”说罢,拂袖而去。苏锦和苏韵对视一眼,也起身告辞。大夫人命令沈蓉送客。苏家姐妹俩倒是没有拒绝。沈蓉前头带路,等到了门口,看向苏韵。苏韵迟疑片刻,瞅了两人一眼,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们想要独处?我现在马上就离开,绝对不碍着你们!”说罢,苏韵一脚便跨出沈家门槛,朝大马路上走去。不过片刻,她调转了个方向,重新朝沈家围墙走去,然后拎起裙子扎在腰间,搓了搓手,助跑几步瞬间跳上了围墙。她猫着腰,悄悄从围墙翻过去,原路返回,摸到沈梦的院子里,守株待兔。她对自家姐姐和沈蓉说什么话,丝毫没兴趣,左右不就是些寒暄的话,没意思透了。还不如那个唐悠闲有意思呢。唐悠闲这会儿却没回来,客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她和沈梦,却被大夫人拘在后院里,听她训话。“沈梦,你如今翅膀硬了是不是?”大夫人皱着眉头,语气严厉,“你可知你今日在宴上的所作所为,会给我们沈家带来多大的麻烦?”“那陈府在这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这般让她们难堪,她们岂能善罢甘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