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火影影绰绰,刚好能映出屋外这道俊朗英挺的身影来。 丹蔻一开口请他, 徐怀安便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厢屋内。 或许在徐怀安眼里, 什么样的她都是艳丽如花的样子。 月牙和丹蔻面面相觑之后便悄悄地退出了厢屋。 苏婉宁闻言只是莞尔一笑道:“嗯,神医开的药很好,喝下去才没多久便发了一身汗,想来明日也就好了。” 他嘴唇一弯,许是意识到了苏婉宁并没有露出半分不虞来,甚至还让丫鬟们给他烫了汤婆子和备好了热茶,种种迹象都是朝着好的方向行进。 苏婉宁说完这一句后,发现徐怀安未曾答话,便纳罕地抬起了头,正巧望见徐怀安笑意盈盈的明眸。 她缓了好一会儿神后才道:“只是一场小风寒,让徐世子如此操劳,我心里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这样的话她已说了许多次,连她自己也有些说厌了。 这话一出,苏婉宁又有些赧然,顷刻间不知该如何答话。 他只是说:“听说明日景秀镇要办一场花灯节。” 徐怀安是想与苏婉宁一同共度花灯节的意思。 苏婉宁也察觉到了他的真挚,只静思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道:“好。” 当日夜里,徐怀安心绪极好,甚至还与永芦、双溪二人说笑了几句,才安然入睡。 前两日苏婉宁染了风寒,徐怀安脸上都没个笑影,惹得永芦和双溪很是惶恐。 翌日天明,景秀镇正式刮起了立冬的寒潮。 “姑娘病着,难道还要出门吗?”月牙不知晓苏婉宁与徐怀安的约定,便疑惑地问道。 “京城里什么样的花灯节没有,姑娘身子还未好全,何必贪看景秀镇的这个……”月牙不假思索地便要劝阻苏婉宁。 这显然是有人热情相邀啊。 丹蔻也没闲着,将妆奁盒开了锁,比照着苏婉宁的脸色挑了支最衬气血的玉钗。 月牙和丹蔻们都在一旁为了她与徐怀安晚上的相约而忙碌,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喜之意,就仿佛是真心实意地期盼着她能与徐怀安早日走到一起一般。 丹蔻先愣了一愣,好一阵思忖后才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们都是站在姑娘这一头的,姑娘喜欢谁,奴婢们就喜欢谁,姑娘若是不愿意,奴婢们也不敢强求。” 苏婉宁也并非生了恼,只是莫名其妙地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而已。 最要紧的是,苏婉宁发现自己半点也不抗拒这以真心铸就的风浪。 诸多情绪糅合在一块儿,才逼出了这一句没头没尾的盘问。 丫鬟们也是心下一松,便又喜滋滋地商论起夜间苏婉宁的穿着。 这张清雅如兰的面容配着如此张扬外放的笑意,隐隐透出几分不和谐来。 徐怀安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只说:“替我照顾好月牙和丹蔻就是了。” 他立时上前询问缘由,那杂役便道:“夜里有大风和大雨,点多了花灯容易走水,所以今夜的花灯节便取消了,下月再办就是了。” 得知此事后,徐怀安面容里的喜色刹那间荡然无存,满心满眼的期盼落了空,失望之下不免担心苏婉宁也会失落。 思来想去,徐怀安便把永芦和双溪唤到跟前,沉声嘱咐了他们一番。 她心里隐隐浮起些失落,脸上却是淡淡一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苏婉宁却笑盈盈地说:“扬州城也有花灯节,到时再请徐世子 这满含柔意的话一出口,徐怀安蒙着阴霾的心也是豁然开朗。 此时天边才下了淅淅沥沥的一点细雨,风声只是呼啸而起,并未张扬到狂风大作的地步。 就在这时,驿站的庭院里闷出一声惊响,月牙和丹蔻也被这声响唬了一跳,慌忙围上来探看缘由。 苏婉宁循着彩光的方向抬起头,正巧能瞧见这寂冷的夜幕里,炸开在天边的绚烂烟火。 (一) 苏婉宁便愈发活泼爱笑, 成日里与月牙和丹蔻说笑打闹就罢了,与鲍二和那些家丁说话时也是眉开眼笑。 月牙很是好奇, 私底下问了丹蔻好几次:“我怎么感觉姑娘待徐世子有些不一样了?” 当初苏婉宁是为了避开京城的流言蜚语才选择去扬州散心游玩。 仿佛是从徐世子出现之后, 苏婉宁的脸上才渐渐地多了些笑意。 可见水滴石穿一话不假。 丹蔻立时撩开车帘,指了指在后头骑马的永芦, 斜眼瞥了月牙:“还不迟钝呢?那你瞧出来永芦心悦你了吗?” 月牙哪里是迟钝?只是她初涉情爱一事,总是不敢轻易地将自己的真心交付给旁人而已。 她与永芦…… “我和他, 不是这样的。” 一番促狭的话又是在打趣月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