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范实在想不通。
于是他试着询问父亲,但忙碌中的父亲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而是让他做好自己的事情。
刘范顿时有些上头,一反常态的对着父亲质问道:
“做我自己的事情?我目前已经什么都做不了!手中的权力已经被逐渐架空,所做的安排如今也完全打乱,我还能做什么呢……!?”
这突然提高音量的话语,突兀的打乱了刘焉繁杂的思绪,看着着急上火的儿子,刘焉有些哭笑不得。
近来自己确实太忙了,没来得及给儿子沟通各方面的情况还有自己对将来的布局。
不过刘范之前的一些处置也确实很不妥,在逐渐了解府中许多事项的细节之后,刘焉甚至觉得他某些手段太过稚嫩,这也是他老责备儿子的原因,刘范可是长子啊,这么做事还这么稚嫩以后怎么继承家业?
刘焉恨铁不成钢,但他教训刘范的时候都刻意选了没人之时,已是给他留了脸面了!
可是看来这个逆子还是不懂他的用意啊……
可是想想刘范始终是长子,刘焉依旧只能无奈的给他解释:
“凉州现在看似平静,其实各地势力犬牙交错,相互之间关系非常微妙,此地实非用做基业之佳选也。为父即便有兼领凉州政事之大义,欲有作为亦是极难之事……”
刘焉觉得凉州就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大雷区,一个不慎就容易踩雷,要完全控制是何等困难,何况周围还有强敌。
所以他早已改变策略,尽力在各势力间斡旋,从而积攒实力为将来去夺他处做好准备。
刘焉展开了凉州的舆图,指着上面一块一块的地盘给儿子刘范耐心解释:
“这里,这里,这些,要么是羌人的,要么是氐人的,彼等多年饱受压迫,正在积蓄力量反抗中原。此外,金城郡有张奂,张掖郡有马氏,武都郡有段氏,其人多年掌控地方,就连朝廷之令亦是多有敷衍,何况为父这个刺史?青海郡中尚有龙威府的余孽,这个你应是知晓,何况西域还有个董仲颖环伺……”
凉州确实很大,可现在刘焉能真正控制的地盘也就敦煌郡和酒泉郡。
而这两个郡恰恰是最贫瘠,人丁最少,环境最恶劣,耕地、牧场最少的郡,即便在这里,刘焉甚至都不能算完全掌控,因为还有不少来去无踪的马贼……
他看着似懂非懂的儿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再看看此处,此处,还有此处,韩遂、边章、杨秋、梁兴等人皆已分别掌控,其下佣兵自傲,实乃当地无冕之王。而我等仅凭此贫瘠之二郡,如何能压服众强?”
刘焉苦口婆心,谁知刘范还不服气:
“父亲怎可如此沮丧,世事皆有难处,岂可轻易避之,如今府中筹谋多年,亦有不浅根基,若是……”
“无知逆子!还要强辩……”
刘焉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声打断刘范。
“凉州不可为矣,我意已决,其中缘由汝自思之!”
“孩儿实在不明,为何父亲放着好好的刺史之便不用,偏要去那偏远的临石城发展,难道只因二弟在彼处之故!?”
刘范以为父亲说不过开始武断的不讲道理,便也理直气壮的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因为最近父亲一再遣人秘密的将凉州获得的各类物资,送往正在扩建的临石城,对此刘范极其不满意,甚至觉得父亲是在偏袒弟弟刘诞。
“你……咳咳咳,我何时说过……”
刘焉听后气结,他没想到刘范居然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在刘焉眼里,益州才是最佳的选择,临时城只是今后进入益州的跳板。
他休息良久后,才继续耐着火气给刘范解释自己的想法。
益州沃野千里,不但粮食年年丰产,器物、商贸亦是繁盛,四周又有大山阻隔,完全可以关起门来安心发展,不受中原纷争的干扰。
待得中原众人相争,气力衰竭之时,再以强兵出川,那才是自己问鼎天下之时!
当然了,还有一个关键之处,刘焉一直藏在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便是一直以来的一则谣谶: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