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当时很愤怒,也很痛苦,经过长时间的思量,他最后妥协了,因为无论他是否参与,这一切都已成定局,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力的为大汉保留多一分的力量,所以他答应了前往北地边塞,防卫鲜卑。
卢植都能猜想得到,当时在皇宫之中,只要他一出大殿,满朝臣子都会嗤笑:
“天下果然还有这样的痴騃,放着好日子不过,要去边寒之地受罪,也是,没有这群傻子做挡箭牌,我们可难过了!”
他想起年轻时和马融大师学经时的情景,他和郑玄等弟子恭敬地捧着竹简,跪坐在廊下,听老师讲经。
师傅马融一改当时大讲今文经的风气,提倡古文。一群年轻人朗盛读道: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马融为大家解读道:
“春秋时卫国曾大开乱逸之风,国君和亲妹祸乱朝纲,等到卫文公中兴时,重新重视礼仪,便有人传唱这首诗……”
哼哼,卢植想到了那些脑满肠肥、尸位素餐的权贵,相鼠有皮,人而无仪,这帮人怎么还活着呢?
卢植对从官们说:
“我等食君禄,忠君事,他人如何管不了,诸君既然随我来到这沙场重地,还望如昔日平叛一般,殚精竭虑,斩将立功!”
那些人都恭敬地回答说:
“谨遵钧命!”
他自幼学习儒经,秉持着忠君报国的想法,虽然今上很多行为存在差忒,但他作为臣子,也不便詈言,只不过尽忠诚之事罢了。
如今的鲜卑已与武帝时的匈奴不可同日而语。
呵呵,说来也是讽刺,自从孝武皇帝北驱匈奴、欧阳大将军横绝大漠之后,倒涨了那班庸官的傲气,动辄就“我天朝如何”,他们何曾来边疆看过?
当初汉军虽然战绩斐然,但没能一举灭掉鲜卑,酿成了放虎归山的大祸,如今看那檀石槐狼顾汉地,傲视苍原,又岂是一日而成的?
他隔着阴山都能隐隐看见草原部族的旌旗飘扬的黑色的流苏,在将逝的夕阳下如同一张张狞笑的兽脸,耳畔也能闻得猎猎的风声。
他知道,这不是平白无故的大风,是万马奔腾扬起的气浪,风中夹杂着獦獠们狂妄的呼啸声,也许他们自认为中原已没有敌手,那些官吏早就吓破了胆,百姓都是待宰的羔羊。
“如今北地的军队已经凋敝不堪,如不用重典改造,怕是来不及了。”
从官们议论着。
卢植点头说:
“我们初到此地,那些官员未必肯听命令,还须上书朝廷,拿到切实的便宜行事之诏书,方可大开手脚,惩恶扬善。”
卢植的确是有大权,小小中郎将就能督并、幽两州全部军事,但再大也只是军权,若是没有民政上的支持,要想整顿这溃烂多年的北境防务,简直就是妄想。
所以,为了真正的重塑北境军备,他必须再拿到更多的权力!
从官们点点头说:
“大人原来早就想到了,如若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但请吩咐。”
卢植一捋胡须,喃喃道:
“现如今,急需数支劲旅重塑边防,并重募新军、整修军塞,至于钱粮支出……”
不知想到什么,卢植突然吩咐道:
“来人,速取笔墨来!”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