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造局就在那儿,跑不掉,账目若有问题,他们也藏不了。何不等六月初一之后,再行细查,届时,杨进还不是任由殿下拿捏?”
卫王重重点头,登时起身,“俞大人一席话,令本王如梦初醒。若非俞大人,险酿大错,请俞大人,受在下一拜!”
俞翰文连忙起身,“殿下折煞下官了。一些肺腑之言,殿下能听得进就好,下官也衷心祝愿,殿下能够一战功成,未来若有所需,下官也自当竭力。”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瞬间让卫王眼神一亮,仿佛瞧见了收服一位封疆大吏的可能,当即大喜,“来人啊!去将织造局库房解封,然后摆宴,本王要与俞大人畅饮求教!”
“殿下言重了,下官受之有愧!”
时间在推杯换盏之中,悄然流逝。
虽然卫王说着畅饮,但这等大人物不大会真的喝什么烂酒,没过多久,面色微红的俞翰文便告辞离开。
卫王亲自将他送出了府门,一脸的依依不舍。
坐上马车,俞翰文脸上的受宠若惊和谦笑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冷笑。
马车悄然驶入了城中某处园子,在园子深处,俞翰文见到了早早等候在此的马有昌和林满。
二人连忙起身问候,而后问道:“督府,如何?”
俞翰文嗤笑一声,“把他卖了,他还谢谢咱呢!”
马有昌和林满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喜色。
如此,五万石生丝可以被洪成当做筹码,彻底砸死生死的价格了。
这一局,卫王输定了!
翌日,清晨。
卫王一早便来到了流民营中,视察着流民营的秩序、卫生等。
而后便移步来到大堤旁,看着被水泥加固的河堤。
“殿下,齐公子来了。”
一声通传之后,齐政的身影快步走来,一见面,还不等卫王说话,齐政便问道:“殿下为何解封了织造局的库房?!”
听见这劈头盖脸的质问,卫王的脸上几乎是立刻浮现出了不悦,“齐政,你这是在跟本王说话吗?”
齐政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听出卫王言语中的恼怒,“殿下,如今生丝价格已经被打得很低了,您现在解封织造局的仓库,这就是.助纣为虐!”
“齐政!”卫王带着愤怒的声音陡然一高,“别以为本王看得起你,你就可以不顾尊卑!”
“若非你的决策失误,本王怎么会在生丝上做文章?”
“这短短半个月,你亏掉了本王多少钱?这营中的开支都要成问题了!你有何颜面来质问本王?”
“挣钱是本王的目的吗?本王是要完成大事的!你给本王想想明白!”
“你下去好好冷静一下,想通了再来找本王!”
齐政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卫王,年轻而狂傲的心,似乎被卫王这一番喝骂,震得有些吃惊。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连礼都没有行,缓缓离开。
不明所以的田七看着齐政的背影,试图劝说道:“殿下.”
“闭嘴!”卫王断喝道:“谁也不许劝!什么玩意儿!”
田七抿着嘴,长长的叹息,伴随着河道上的风飘散。
同时随风而散的,还有关于这场争吵的消息。
阊门码头的江南集团“指挥部”,洪成得知这场争吵,当即大喜。
“诸位,再坚持一下,咱们很快就要赢了!”
而等到下午时分,同样面色有些惨然的周元礼来到码头,以四钱一斤的价格,卖出了五百石生丝之后,得知消息的洪成等人更是齐齐松了口气,对视的眼神中,尽是欢快与轻松。
大局将定!
与此同时,一支信鸽振翅,滑过扬州的天空,飞入了盐商总会会长卢雪松的府邸。
守鸽人从信鸽腿上取下信筒,交给鸽房管事。
管事拆出信筒的信纸一看,当即面色一变,匆匆出门,找到了卢雪松。
卢雪松目光一扫,也是同样面色陡变,“速去将诸位副会长请来!”
他手中的信纸上,写着一行细若蚊蝇的字:
【江南商会砸盘,阊门丝价跌破四十两】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