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开了个头,谁敢说句别的,众人纷纷恭维表态,一派与有荣焉的盛情。
跟着开口赞同的林满听得心头暗恨,但此情此景,他纵有千般万分不满,也只能一切等到文会之后再说。
而坐回座位上的齐政,先前那些想不通的疑惑,和觉得卫王一行的异样,在这一刻都彻底明白了。
看着挥洒自如的卫王,他就一个感觉:好大,好粗,的一条大腿啊!
卫王看着林满,“林知府,现在这是怎么个章程啊?”
已经回过味儿来的林满暗骂一声,你他娘的专门挑这个时间来,你说你不清楚章程,蒙谁呢!
但即使心头对宁妃娘娘已经冒犯了千百遍,他还不得不挤出一份笑容,“回殿下,此刻是文会第二关,两两对决,此刻该下官,哦不,该王爷定夺胜负了。您的桌上,有对局名单和收上来的诗作。”
卫王缓缓点头,翻了翻手中的诗作,“随意”地从中拿出两份,笑看着众人,“本王虽粗通文墨,但长大后沙场握枪的时间比桌旁握笔的时间都多,未免疏漏,咱们一起赏析一番,一起评判如何?”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他看着手中的纸张,“这个叫薛亮的,以湖景为题,作诗一首。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他眉头一挑,啧啧感慨,“好诗啊!诸位以为如何啊?”
人群中,有个少年面色一变,几度张嘴,却不敢开口,只得求助地远远望向自己的族兄。
“薛兄,好诗啊,你家族人之中,竟有人有这等诗才?”
听见厉鸿的话,薛景皱眉,似有几分不信,但心头也不禁生出几分傲然得意,淡淡道:“这个薛亮,回头得多关注关注了。”
二人的低声交谈声中,一个老者便已经朗声开口,夸赞了起来。
“殿下说得极是,这首诗的确是好诗,小巧、精致,宛如一幅草虫鸟彩墨画。笔力生动,用词精准,堪为佳品!”
有人打了头阵,立刻便有第二个人开口附和,“是啊,短短四句,池、泉、流、荷、蜻蜓,样样都有,玲珑剔透,生机盎然。”
“不错,咱们这夏驾湖旁的小渠,不正是仿如清泉,细细流淌嘛!全诗没有一字正写这一方湖面,但又一景一物无不在写这一方湖面,何止是佳品,简直是绝品啊!”
“殿下明鉴,这一首诗,把这些看似平常的细小事物写得相亲相依,自然一体,而且通俗明快,层次丰富,充满了诗情画意。老夫认为,都无需看对手之诗,此诗绝对胜出了!”
卫王笑着道:“若是直接宣布胜出,那岂不是失了公平。咱们还是念一念吧。”
这话一出,不少先前知道齐政是谁的人忍不住怜悯地看向齐政。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是死了还要被鞭尸啊!
陆洪看着齐政,眼中流露出幸灾乐祸的快意,狂吧!现在知道傻了吧?
唯有薛亮,坐在椅子上,黯淡的眼神中,已经没了半分生气。
尤其是当他听到身后薛家私塾的老师兼长辈教育同窗说【你们看看薛亮,胜不骄败不馁,这份气度心性,你们好好学学】时,他觉得,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一丝光亮了。
这一刻,他仿佛比当初在房中自渎被父母撞见时还要想找块豆腐撞死。
卫王拿起另一张,念道:“湖面红荷映夕阳,轻舟荡过水中央。微风拂面人皆醉,夏日炎炎不觉长。诸位,如何啊?”
话音方落,先前的“夸夸群”成员们便纷纷鄙夷。
“殿下,此诗简直是俗不可耐!”
“红荷、夕阳这些俗套搭配,实在是太过缺乏新意。”
“还有,末句那【夏日炎炎】近乎口语,毫无诗化提炼,跟打油诗一个档次了!哦不,简直就是打油诗!”
“不错,全篇听下来,平铺直叙,又无情感或哲思升华,比起方才那首仿若云泥。”
薛亮听得嘴角一抽,饶是他已经是心如死灰,也忍不住在心头暗骂,你们他娘的,方才那首又哪里升华了?你们要点脸好不好!
听着他们将自己精心写出的诗贬得一无是处,他第一次痛恨起这个唯门第和关系说话的世界。
薛景扭头看着厉鸿,轻哂一声,“不过尔尔。”
厉鸿深以为然,“的确,不过尔尔。”
“殿下,在下以为,这一关,当以薛亮之诗胜出。”
“咦?”
正当一个老者打算盖棺定论之时,卫王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诗作,又赶紧看了一眼一旁的另一张。
然后,他抬起头,一脸歉意地看着众人。
“诸位,实在抱歉啊,本王刚坐下,把齐政和薛亮的诗作看反了。”
感谢读者老爷们支持。
or2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