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他“勇猛无比”,竟然硬生生带着千余兵马杀出重围回到城下。
城头上的郭缊也早已做好了准备,连忙下令弓箭手齐射,掩护孟明入城。
然而让郭缊没有想到的是,先前还不温不火的徐荣忽然万箭齐发。
抛石也好,箭雨也罢,直直的便朝城头上铺展开来。
而城门外的张辽也猛然加速,狠狠的咬着雁门郡兵的尾巴,紧追其后。
随着张辽追赶的越急,平城东门处的郡兵就越是仓皇。
本来还能勉强保持秩序的他们,没过多久便乱成了一团。
结果就是那片刻的混乱,竟然就让张辽率领先登营冲入城中。
当看见城门失手后,城头上的郭缊脸色瞬间惨白。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要知道他还有很多奇谋没有施展呢!
有意思的是,此刻城下的徐荣也是这么想的。
徐荣本来以为郭缊能守上一阵子呢,却没想到他只是稍微权变一下,此人便直接上套了。
这让经历过洛阳大战,见惯了高端局的徐荣甚至觉得有些无趣。
不过徐荣终究还是见惯了世面的老将,并未因此就掉以轻心。
在见到张辽已经控制住城门后,他便毫不犹豫率军入城。
只半个时辰,刚刚还信心满满的郭缊便沦为了徐荣的阶下囚。
至于郡尉孟明就更惨了,没于乱兵之中,不知何时被踩踏而死。
未几,平城县寺正堂。
看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郭缊,徐荣并没有折辱,而是亲自上前为他解绑。
徐荣的做事风格主打的就是没有风格,跟什么主公他就干什么事儿。
跟着董卓打仗,徐荣就视人命如草芥;
跟着魏哲卖命,徐荣便学着先兵后礼。
而见徐荣如此做派,郭缊心中终于好受许多,当即挺身而立道:“是我技不如人,是杀是刮,悉听尊便!”
徐荣无奈道:“郭府君这又是何苦呢?我等为平乱而来,君又何必抗拒呢!”
“平乱?”郭缊闻言顿时冷哼道:“并州之乱不就是尔等吗?”
“此言差矣!”张辽当即怅然道:“并州之苦实乃羌胡,郭府君难道不知?”
此言一出,郭缊顿时一愣,随即面露惭愧之色。
没办法,谁让张辽说得确实无可辩驳呢。
凉州的羌人、北方的胡人,一直都是悬在并州人脑袋上的刀子。
可以说每一个并州人从生下来,就是在这二者的威胁下成长的。
见郭缊这般反应,张辽便知道他并非真的一心求死。
于是他当即把魏哲“戡乱安民”的口号拿出来大谈特谈。
大义的旗帜有时候就是这样,尤其是在此刻最为管用。
然而还未等郭缊臣服,便见一名斥候匆匆进入大堂禀报道:“启禀将军,有一中年将领率千余骑在城外求见,其人自称乃是云中太守栾贺,闻听将军讨伐雁门,故此特来助战!”
此言一出,本来就郁闷的郭缊那叫一个心塞。
他没想到同为并州郡守,云中郡竟然如此不讲道义!
不过徐荣、张辽闻言就有点惊喜莫名了,两人都没想到竟然还有主动归附的。
只是为了防止先前城门被夺的事情重现,徐荣下令只让对方带亲卫入内。
片刻之后,只见一面色蜡黄的中年将领快步走进堂中。
当看见上首端坐的徐荣之后,他更是毫不犹豫的恭敬见礼道:“云中太守栾贺,见过徐中郎!久闻徐中郎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栾贺如此热情,倒是让上方的徐荣有些不适应了。
“栾府君言重了,吾不过是听命而行罢了!”
不过栾贺倒是一点没有收敛,反而当场扼腕叹息道:“早知道将军破城如此之速,吾先前就该早点出发了,没想到紧赶慢赶竟然还是错过了。”
说罢栾贺倒是一点没有磨叽,直接表态愿以云中郡归附左将军。
这位云中太守说起来也是一位奇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是一名太监的儿子!
太监有儿子不奇怪,但是当了太监之后还能生儿子华夏历史上也是仅此一例。
话说栾贺之父栾巴本是蜀郡成都人,自幼好道。
顺帝在位时其人自宫以宦者之职供事掖庭,后补黄门令。
按照东观史料的记载,此人虽是宦官,但性却纯直,学览经典,有大儒之风。
虽在中官,却不与诸常侍同流,常常直言劝谏,为此曾屡受责罚。
本来如果仅仅是这样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贤宦,如曹操祖父一般。
然而奇葩的事情发生了,栾巴壮年之后发现自己阳气复通。
简单来说,他发现自己又行了,并且反应强烈。
于是秉性纯直的栾巴没有选择就此混在后宫当一个假太监,而是如实的向天子禀报,并且主动乞退。
当时顺帝虽然也十分诧异,但却欣赏他这份坦诚,便擢拜其人为郎中。
简单来说,就是让栾巴从中官转为朝官,给他一个出仕的机会。
结果曾经当过宦官的栾巴就这样又混迹在前朝,并且屡有政绩,四迁桂阳太守,甚至曾被拜为大司农,期间还娶妻生子,有了儿子栾贺。
不过在先帝刘宏继位之后,栾巴因为大将军窦武及太傅陈蕃辩解,所以受到牵连被贬为永昌太守。可即便如此栾巴还是为窦陈二人上书伸冤,刘宏大怒之下便命人将他下廷尉议罪,结果栾巴始终没有认罪,并且在狱中自杀身亡。
后来董卓进入洛阳后在杨彪等人的蛊惑下对大批党人平反,栾贺受父亲余荫,方才得以官至云中太守。
可以说栾贺这个云中太守的神异,即便张辽远在洛阳都听说过了。
毕竟自宫之后还能阳气复通的事迹,实在是太奇异了。
当然,栾贺能成为栾巴儿子,且顺利出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很传奇。
然而栾贺如此迫不及待的做派,反而让徐荣心中有些狐疑……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