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逐渐稀疏,森林的尽头,近在咫尺,然而逐渐显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空旷、不长一物的草原,一点人造物的痕迹都难以寻得,更遑论巨大的白se建筑。 「现在怎麽办?前面确实是一片空地,但实在太暗了,根本什麽都看不见。」珍将头再次向前一探,但火炬的光线实在有限,就算她再怎麽把眼睛眯成一条线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当珍观察着众人的神情时,她发现雪莉居然蹲在地下,不知道在找什麽似的,正当她想靠过去,看看雪莉在做什麽时,雪莉忽然站起身子,手中握着一颗石头,下一刻,雪莉便把手中的石头向一片黑暗的原野丢了过去。 「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回荡於静谧的黑暗之中。 珍抓着雪莉的手质问道:「你在做什麽!」 雪莉的回应,顿时让珍明白其意图,但这样的行为仍旧将众人的安全置之度外,这一点仍让珍感到不满。 「这里都是泥土或草皮,石头落地的声音应该是低沉的,而非清脆。」 「石头是我丢的,我去看看吧?」雪莉说着的同时也迈开了步伐,正要越过森林与原野的交界之际…… 「海德格,你就留在这吧,若等等真的发生什麽,大家就拜托你了。」珍回过头,看着正要开口的海德格说道。 在旁人耳里听来,珍或许只是担忧大家的安危,但只有海德格知道,珍真正的目的是要海德格多注意克里特,尤其是当她说到「发生什麽」这四个字时,珍的眼神瞥向了克里特。 在众人怀抱着各自想法的目光下,珍踏出了森林,走进了被黑暗所笼罩的原野之中,她手中的火炬将黑暗缓缓b退,但随着她的逐渐深入,珍却项一叶孤舟,迷失在了黑暗之海中,虽然雪莉抛出的石子并不远,但众人只能靠着昏h的火光,大致的看清珍的面容与动作。 当珍越来越靠近石子的位置,她忽然发现身前的草皮异常稀疏,而隐没其下的竟不是土壤,而是灰白se的岩石,不!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石材,因为这灰白se的岩石表面相当平整,虽然略带凹洞,但却都相当不起眼,若说这种岩石是天然的,珍是一万个不相信。 珍之所以有这样的结论,全因她越向前走,灰白se的岩石区域占地越来越大,甚至大到连她的火光都不能及的远方,她甚至可以想像,自己一开始发现的地方应该只是入口的门廊,而後又多走几步,已经进入了大厅,单凭想像,她能肯定,若这真的是一栋建筑,那绝对是无b巨大的。 「海德格,我们过去看看吧?你觉得呢?」 海德格对於雪莉的胡乱拉扯也感到烦躁,一只大手按在雪莉的头上,并说道:「你冷静一点,」海德格指着珍的方向又说道:「看,她开始往回走了,等她回来,我们再问看看是怎麽回事吧?」 「珍!快回来!」克里特满脸惊恐地喊道,彷佛下一刻将要大难临头。 「是它、是它没错!」 这栋建筑的忽然出现,自然让众人大惊失se,但b起这个更让海德格吃惊的是,方才还站那栋建筑物位置上的珍消失了! 若海德格能有时间冷静一会儿的话,他或许会发现,眼前的这栋建筑物他并非曾提过) 「小姐,别去。」 「克里特,我爸妈就是因为那个而si的,更何况,连珍都消失在那里,我是不可能不去的!」 克里特见雪莉如此坚决,回过头看了看身後漆黑无b的森林,又看了眼身前的白se建筑,他从没想过,这麽一个洁白的建筑会给他如此强烈的畏惧感,他心底总有一个声音这麽告诫着自己:不能进去,不可以进去,这是禁地、绝地,这里的秘密是不能知晓的。看着雪莉一步步迈向他心底的禁区时,某种注定的使命感促使着克里特抬起腿跟上她,克里特不能理解为何自己的身t会愿意靠近那样可怕的地方?这是勇气?又或者是被这世界所赋予的责任?克里特的内心呐喊尖叫着,但他的神情仅流露出一丝不安,而他的步伐却异常的平稳而轻快,没几下便跟上了雪莉与海德格。 这座建筑除了外墙都是纯白的石材外,就连大门也是以纯白的石材所制,它并没有门把,只有两处像手掌的凹洞。 片刻後,大门就像不动明王一样,完全无动於衷,克里特正要把手收回时,忽然大门一震,这一震洒落许多粉尘,似乎这扇门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开启似的。 海德格见状,迅速的将克l威尔取出,警戒着任何即将发生的状况,而克里特则是连退三步,远离大门,手也sisi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摆出一副随时都能拚的姿态。 与圣教的简约朴素相b,这样的奢华与铺张,简直就是堕落与亵渎! 或许,从这里也能得知,为何圣教没有捣毁那座教堂的原因。 「这到底是什麽地方?」雪莉的语气中畏惧与赞叹并存,她的目光完全离不开眼前的一切新奇景象。 「但这肯定不是什麽好的信仰。」 「教堂?」雪莉轻声地重复海德格的话语,虽然她不懂「教堂」是什麽,但却觉得这两个字有gu魔力,让她很难产生排斥,尽管头上的壁画与祭祀台上的头骨如此可怖。 整个大厅除了奢华而骇人的装饰外,便什麽也没有,海德格来到祭祀台前,端看着桌上一颗颗金灿灿的头骨,每颗头骨似乎都b常人的还要细长,海德格越看越觉得这些头骨应该不属於人类,但不是人类又会是什麽呢? 「快!退出去!」海德格厉声喊道,却早已为时已晚,大门不知何时被堵上,每根柱子上的烛火疯狂摇曳,烛光晃荡间,雕刻、壁画等一切装饰都似乎活了过来,空气中淡淡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甚至还带有一gu酸酸地血腥味。 不一会儿,空气中的浓郁而刺鼻的味道使得三人感到无b恶心,届时,震动也随着异味的越发浓厚而减轻。 「滴答、滴答。」 「滴。」一粒水珠以放s的方式溅落於雪莉的掌中,鲜红的yet宛如开展的彼岸花,这滴水美的令人咋舌,但雪莉却不这麽想,当她感受这滴水的颜se与气味时,接着水珠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她像是要印证什麽似的抬起了头,望向圆柱顶端。 「这是……血。」雪莉感受到来自手掌的一gu温热、黏腻又带着淡淡的腥臭,这gu味道使得她不禁忆起三个月前那场灾难。 海德格与克里特同时看向雪莉掌中的那滴血,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那滴血的源头,苍白的双脚无力低垂,两人瞪大了双眼,想看清上半身,却只能隐隐地看见一对略有隆起的x部与纤细的腰,尽管看不到她的脸,但却从头部的外型上感受到一种诡异,看似人头,但却似乎有某种决定x的差异,好似祭祀台上那颗头骨。 血ye滴落的声音,不仅出现在雪莉等人所处的圆柱之下,在整个大厅共二十三根圆柱下都有着大小不一的小血潭,一滴又一滴黑赫se的血ye交互滴落,形成某种怪异而突兀的节奏,让人没来由地感到y森与诡谲。伴随着血滴声,回荡在大厅的声音,由低沉的呼x1声,逐渐转变为哀鸣声,明明痛不yu生,却无法痛快的宣泄喊叫。 「冷静点。」 尽管察觉有异,但被未知包围的众人又能够如何呢?人们面对神秘、未知,总是那麽脆弱、无力,si亡的主宰,总是睥睨而视。 目睹这一幕的雪丽惊骇失声,就连海德格手中克l威尔都差点掉了,但克里特心底却异常的镇定,对於眼前这一幕,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何缘故,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单膝下跪,彷佛这颗即将复活的骷髅头是极其高贵,不容任何一丝无理与冒犯的存在。 「克里特,难道你知……」对於克里特异常的表现,自然落在了海德格眼中,正当他开口询问之际。 声音方落,一切的哀鸣、滴答都嘎然而止,这突兀的变化,使得雪莉立即来到海德格身後,而当海德格微微後退持剑护着身後二人之时,「哒!」一声清脆俐落的声音,从海德格身後传来。 「三个人类?」声音源於祭祀台上的骷髅头,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有着近似於中年男子外貌,却又因其狭长而感到怪异的头,就让我们简称其为怪头吧。 「没想到阿,摩耶,你居然敢幻化我?」怪头眯起的双眼,尽管他仍旧面带微笑,但那份杀意却难以遮掩。 「肮脏的蜘蛛。」怪头鄙夷的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海德格与雪莉,当祂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时,嘴角愈加的上扬:「伊萨克的继承者与不知名的nv孩,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念及於此,海德格将右手抚於x前,神情恳切地问道:「您认识伊萨克?」 怪头看着海德格微微ch0u动的难看神情,似乎对此感到相当满意,但随即蒙上一层y郁:「不知道我也好,反正我也是早已不存在的家伙。」 「但摩耶,我不知道这如意算盘是出自你的好友伊萨克?抑或是出自於你?你们要拿什麽来让我配合?我仍旧可以什麽都不说,我甚至还能透过如今的权能,将你这鳖脚的梦境粉碎。」 尽管我们与它都很清楚,这场雨总会过去,但它却仍肆无忌惮的降下滂沱大雨,企图屏蔽所有对它发出愤怨、质疑的话语,这场暴雨无人能够与之抵抗,接受与屈服,是我们唯一能够做的。 但这场审判、这场大洪水,是出於上帝的意图?抑或是源自於另一群自诩为上帝的存在? 人们的顺从,并不让那群曾自视甚高的家伙们感到意外,毕竟人们就如同羊群,只要稍稍施压,便会臣服,他们恨的是背叛,惋惜的是疏忽。 「嗯?」克里特的静默,使得怪头再次将目光转向了他,然而这一次的注视,片刻後,怪头居然失笑道:「没想到,你不是摩耶,只是摩耶的引路人啊。」 克里特闻言,如蒙大赦,在怪头的注视下,後背为汗水浸sh,双脚颤抖且艰难的站起,瞥了眼海德格与雪莉,尽管他早已猜到自己与摩耶的关系,但却不曾在二人面前真正的提过摩耶,在海德格面前,始终只以那位大人称呼,让海德格猜得云里雾里,更别提雪莉,尽管她是这一世的主人,但克里特完全没有理由告诉她,这一切背後的隐密,尽管克里特也清楚,这位雪莉并不是这出戏中的龙套,而是近似於海德格般的主角,但她终究不是变数,无法拯救自己脱离这无尽的轮回。 「nv孩,你也退到一旁去吧。」怪头语气和蔼,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亲切、柔和才是他真正的本x的想法。 但雪莉终究是贵族之後,该有的礼仪仍保持着,她收起武器,向怪头微微欠身,示意对方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同时又道:「请问你有看到一位红发nvx吗?她先我们一步进到这里的。」 「哼,引路人,你不自己跟他们说吗?」怪头罕见的出现不耐的语气,或许是雪莉的发问打断了祂。 没想到,我居然会被她的目光所动摇。 「小姐,她并不在这,她已经离开了。」或许他知道珍去了哪,但这只是一种模糊难以言明的感觉,珍已经不在「这里」。 「她在……」正当雪莉想进一步质问克里特之际,怪头以极具威严且不满的语气再度开口:「nv孩,我再说一次,退到一旁。」 克里特自然感受到了来自雪莉的愤怒,但他也明白,这一切都不该由自己说明,我并不是摩耶,更不是他们那时代的人,我只是一个幻想、一个虚构的人物,一个可怜的网中人。 海德格闻言点了点头。 海德格依然点头。 海德格摇头。 海德格虽然记得伊萨克曾提过排放业的事情神与先知中有提及,在他的描述中,排放业这件事才是导致败亡的关键,但由於伊萨克当时的言词闪烁,刻意跳过关键,导致海德格听的云里雾里,但如今怪头提到的业的实验,甚至称之为关键,那麽这场实验中,肯定出了什麽意外,导致了伊萨克的世界崩毁,而自己所处的世界得到了新生。